那些人見馬匪落荒而逃也沒有再追,準備回去了等請示。
不遠處停著輛馬車,男子在馬車外向裡邊兒的人報告著情況。裡頭的人悠悠道:“人都跑了可不行,至少要抓到一個審問。”
男子弓著腰畢恭畢敬地回答:“很奇怪,這次的馬匪裡還有個女的,而且她好像落單了。”
“既然如此,那就她了。”
男子說:“我馬上派人去追。”
“不必了。”馬車裡的人掀開馬車的布簾,隨即下了車,“東西給我。”
站在一邊的男子似乎很瞭解那人的意思,立刻遞上了箭。
那人放眼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白衣的身影向前跑著,她眯著眼睛將箭頭對準了那個身影,箭在弦上,拉滿弓後一鬆手便飛速射了出去。
“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沈霜照猝不及防地被射中了右肩。她痛撥出聲,一低頭,看見箭已經從右肩後貫穿到了身前,銀色的箭頭上還沾著自己的血。她猛地半跪在地,將劍插在地上做支撐,才勉強不倒下去。
看見沈霜照被射倒,放箭的人彷彿很滿意自己的這一箭,將手上的弓扔回給了男子:“箭頭上塗了迷藥,她中了我的箭鐵定跑不了的。過去看看。”
被射中的沈霜照因為疼痛而開始冒冷汗,臉色也痛得煞白。她艱難地用劍支撐著自己站起身,很想再跑一段路到安全的地方,可她怎麼也使不出勁。她明白,箭上定是被人下了藥,自己是跑不了了。
烈日當頭,她反而覺得身子發冷,終於抵抗不了藥力,她癱軟在了地上。滾燙的沙子貼著她的臉她也感覺不到了。只是在昏迷前,隱隱看見一雙鑲金邊的繡花鞋出現在自己眼前。
或許,她今天真的要死在沙海了。這樣也好,她的心給了陸清容,她的心也因陸清容而死,而今,她死在了陸清容的家鄉,也算是死得其所。
陸清容,我若是死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帶回去,我要審問她,可別讓她死了。”那人睥睨著沈霜照,對男子這樣命令道。她的話將她清冷的聲音襯得更為冷漠與殘酷。
-----------------------------------
臉上突然的一陣涼意將沈霜照從昏迷中喚醒。被水潑醒後的她雙唇泛白,臉上還沾著沙土與水,原本的一襲白衣早已被塵土染得失去了本色,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捆在木頭架上,完全是淪為了階下囚。
她睜眼打量著周圍,發現這裡很眼熟,再看了看走動的獄卒,徹底認定這是沙海的獄牢。
沈霜照不由苦笑自嘲,和幾年前多麼相似。只是物是人非,她回到了這裡,陸清容卻不在了。她在碧海,成了他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這次審問她的人,恐怕是陸遠征也不一定。
“人可還活著?”幻紅冷著一張臉問牢頭。
牢頭答:“既然是少主要審問的人自然是活著,就在裡邊兒。我這就帶幻紅姑娘進去。”
一路上,幻紅不斷抱怨:“這群馬匪滋事擾民都快二十年了,早該一鍋端了他們以絕後患。此次未將他們一網打盡真是可惜了,我早就說了,當初出門就該多帶些侍衛。可惜啊,這次我還沒跟去,要不然……”
“是是是,幻紅姑娘說得對。”牢頭陪著笑,一副諂媚巴結的樣子,“今天是幻紅姑娘來審?”
幻紅說:“自然不是,馬匪的事,事關重大,哪輪的著我來審問做決定。”還有幾步就到了,她也無心再多說,只是問,“聽說是個女的,人呢?”
“這邊——”牢頭命人開了牢房的人,幻紅走進去:“把頭抬起來。”
沈霜照聽到了快四年沒聽見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抬頭一看,竟然真的是幻紅。
幻紅看著那張臉,雖然對方一臉汙漬,可並不妨礙她認出眼前這人是誰,她瞪大了眼睛:“沈……沈霜照?”
沈霜照也很驚訝,只是很快便冷靜下來,她冷淡地問道:“你不是在碧海城嗎?怎麼又回沙海了?”
“喲,幻紅姑娘,你還認識這人呢?”牢頭笑著說。
幻紅心裡正煩著,一把推開身旁的牢頭,極為暴躁地說:“你閉嘴!”轉而防備又警惕地問沈霜照,“你怎麼會在這裡?沈霜照,你要做什麼?”
“別誤會,我會在這裡也是意外。”沈霜照一臉冷漠,“我無心闖入沙海,只是……”
她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了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見的聲音。
“沒有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