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主,刺客往榮月軒去了。”
趙越瑤緊繃著臉:“追。今天務必將她捉拿歸案。”敢打長命鎖的主意,不把她折磨致死她絕不罷休。
沈霜照捂著左肩的傷口,努力壓制住血從身上滴落,避免侍衛沿著血跡尋來。她穿過一片竹林,前方是一處新的宅邸,也不見有人巡邏。顧不得那是何處,沈霜照用盡最後的氣力往裡面踉踉蹌蹌地走去。
“小姐,沉香快燃盡了,我去添些。”秋蕊說著便轉身去房裡拿沉香。哪知,她剛在迴廊上走了沒幾步,便瞧見一個侍女左肩處的衣裳上沾滿了血,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走來。
“啊!”大晚上的,秋蕊被這情景嚇得尖叫起來。
凌煙原本坐在院子裡安靜地撫著琴,臨近中秋,各種思緒總是格外地纏人,連帶著她彈奏的曲子都悲傷起來。未曾想到,榮月軒的寂靜被秋蕊的一聲尖叫給打破了。凌煙訝然抬起頭,循著秋蕊的方向望去。
沈霜照扶著柱子,勉強地支撐自己不倒下去。她的意識開始渙散,昏迷前看到最後的畫面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向她走來。那女子步履輕盈,身材嫋嫋婷婷,素色的衣衫隨薄涼的夜風翩然舞動,風姿綽約,漆黑的長髮散落在白衣之上,形成極美的視覺衝擊。
只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而自己的視線卻逐漸模糊起來。皎白月色下,她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清香,不似陸清容身上那種冷冽的幽香,這種味道是溫柔綿軟的。沈霜照的體力徹底耗盡,整個身子立即軟了下去。昏迷前,她記住了那女子的一雙眼眸,如清水般靈動,如明月般皎潔。如若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多看幾眼。
“小姐!”秋蕊驚魂未定,又見那渾身是血的侍女倒在了凌煙面前,心裡更加慌亂,人好似僵住了一般,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凌煙望著地上少女慘白的面色,又想起她昏迷前望著自己的樣子,心似是被狠狠揪了一把,莫名地為她心疼起來。她喚秋蕊過來,兩人合力將地上的人兒扶進了屋裡。
“小姐……”秋蕊的聲音都打著顫兒,她長到現今這個年紀,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流那麼多血,“這……這該……如何是好?”
此時,凌煙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她臉色一沉,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在心裡衡量究竟該怎麼辦。
“小姐!”秋蕊比凌煙更為焦急,幾乎要哭出來。
凌煙雙眉蹙起,道:“將她藏起來。”
“可……”秋蕊猶疑起來,“小姐,外邊的那些侍衛好像在追查此人的下落,我們容她藏身於此,會不會惹來麻煩?”榮月軒只有她與凌煙兩人,在這偌大的內城裡,她們極少與他人來往。若有,也只有趙越瑤會偶爾過來過夜。
凌煙暗自思索了一會兒,作出決定,說:“秋蕊,你按我說的做便是了,一會兒可千萬不要露出什麼端倪。”
秋蕊只得答應,她見凌煙身上沾染了血,驚呼道:“小姐,你的衣服……”
凌煙低頭,望著白衣上的血跡,說:“換身衣裳是來不及了,你先去外邊把香爐和琴收進來。人來了就先應付著,若是問起我,就說我已經睡了。”
“那……那這人……”
“我來處理就好,你先出去。”凌煙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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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越瑤和雪梅正帶著侍衛往榮月軒過去,卻不想路上竟又遇見了陸清容與蘭心。
“蘭心?”雪梅吃驚,“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她瞥了一眼陸清容,“不是帶陸小姐去就寢了嗎?”
陸清容眼睛都沒抬一下,只是漫不經心地說道:“還不是你們打打殺殺的聲音過於喧鬧,我怎麼睡得著?也罷,我就跟著城主過來,看看你們是如何捉賊的。”
“陸小姐若是有興趣,那便隨你的意。”說完,趙越瑤衣袖一揮,獨自朝榮月軒走去。
陸清容眯著眼,頗為有趣地望著趙越瑤遠去的背影。
秋蕊心裡直打鼓,隨著腳步聲愈發地近,她心口一緊,腿都快軟了。可又想起凌煙的話,只能用力握起拳佯裝淡定,硬生生地壓下了心中那份恐慌。
“奴婢參見城主。”見趙越瑤來了,秋蕊立刻迎上去行了禮。
“煙兒呢?”趙越瑤睥睨著她,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秋蕊連氣息都紊亂起來,低著頭一臉煞白,卻還要故作鎮靜:“回城主,小姐早已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