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驚慌?”陸遠征踏入寢殿。
幻紅看見陸遠征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含著眼淚求道:“城主……城主你快救救小姐……”她抱著虛弱的陸清容,比誰都焦急。
陸遠征皺著眉走到痛得幾近暈厥的女兒身邊。陸清容全身都冒著冷汗,一開始她疼得發狂,而現在卻只能在幻紅懷裡無力地瑟瑟發抖。
“我來。”陸遠征示意幻紅松開陸清容,將她懷裡的人抱到了床上。
陸清容手上的傷口一直沒處理,陸遠征將她抱到床上的時候,手上流下的血從桌邊到床邊滴了一路。這次的症狀似乎比前兩次來得更為嚴重,胸口的絞痛讓她的意識也變得渙散起來。她只知曉自己被人抱著,卻不知那人是自己的親爹。
眼前一片迷濛,此刻唯一記得起的竟然是沈霜照的那張臉——對她笑,對她冷漠,又或是蹙眉憤怒。陸清容宛若吞食了罌粟——越想越沉迷,越想中毒也越深。
“唔……”稍微好受了些心又劇烈絞痛起來,陸清容在床上胡亂掙扎,手上流下的血隨著她的動作灑在被褥上開出朵朵鮮豔的“梅花”。
幻紅試圖去抓住陸清容的手卻怎麼也抓不住,她心急如焚地喊道:“小姐你別亂動,傷會更重的!”
陸遠征眯起眼,眉頭鎖得愈發地緊了:“還想著呢?”他莫名冒出這麼一句話。
“城主……”幻紅哀求道,“你快想想辦法,小姐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陸遠征伸出手指點了陸清容的幾個穴道,陸清容身子一軟,徹底失去了力氣與意識倒在了床榻上。陸遠征將她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被子外,按住穴道替她止血,厲聲問道:“大夫呢?為何到現在還未過來?”
“已經派人去請了,葛大夫馬上就來。”幻紅解釋道。
陸遠征看著陸清容幾乎是血肉模糊的手掌,心疼得不得了:“她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問及此事,幻紅猶豫起來。陸清容與沈霜照的事總不能當著陸遠征的面說吧?否則憑著陸遠征的精明,定會揪出真相來。末了,幻紅唯有敷衍扯謊:“此事……此事奴婢也不清楚。小姐回寢殿後就發了很大的脾氣,讓奴婢們都出去。奴婢不敢違抗小姐的命令,就退了下去。之後,就聽見了小姐痛苦的呻吟聲。”
“是嗎?”陸遠征未看幻紅一眼,一門心思都在陸清容身上。
幻紅的聲音小了不少:“是……”
陸遠征還來不及問些其他的問題,葛大夫揹著藥箱就來了。不一會兒,葛大夫就替陸清容的手止了血包紮起來。
幻紅讓侍女換了陸清容床榻上沾血的被褥,脫去她的外衫,還替她擦了身子,忙完這一切她才稍稍放了心。
陸清容睡著了,幻紅生怕吵著她,便想到門外守著,哪知路過外殿書房時被陸遠征叫住了。幻紅受了驚嚇,說話都不利索了:“城主你……你為何在此?”
陸遠征仰著頭看著書架上的書籍,問:“我記得這個位置原本放著三本醫書,如今為何不見了?”
幻紅心裡狠狠地一沉,她知道那三本書是被小姐借給了沈霜照,如今應該是在鏡明軒才對。可她不敢告訴陸遠征。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這書是去了哪兒。興許是被小姐落在了哪處忘了帶回來。”
“哦?”陸遠征雙手背在身後,顯得極為從容與儒雅,語氣依舊是平平淡淡的,“小姐近日可有與哪個男子會過面?”
幻紅瞪大了眼睛,然後搖了搖頭:“小姐平日處理城中事務還來不及,除了麒麟子秦他們,她哪有時間與別的男子想會?小姐的脾氣城主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得了閒,她倒更願意去她的藥房研究藥材。”
陸遠征微微點頭:“你替我多留些心,若是發現小姐對哪位男子心生愛慕,你要及時告訴我。”
“奴婢遵命。”幻紅傻了眼,似乎這還是陸遠征第一次提起小姐的終身大事。看來,城主雖嚴厲冷淡,但在她家小姐面前,也是位操心的父親。只是啊,她家不爭氣的小姐如今恐怕是要讓城主失望了。
陸遠征:“好好照顧她,若有它事,立即告訴我。”話落,他轉身離去。
“是……”
出了陸清容的寢殿,陸遠征屏退左右,踱著步子在城裡散步。想起方才陸清容心如刀絞的模樣,他的心也揪了起來。
夜涼如水,又是獨自一人,陸遠征不禁心生煩惱,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城中偏處。前方有個亭子,他打算繞過長廊過去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