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隱約記起登船須知上說過,17:00起航時有固定的逃生演練,他猛地從床上坐起,揉著額頭,覺得有點不對勁.
床頭擺著潤滑液,周圍相當狼藉,而林辰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套房裡還準備了潤滑劑?
這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麼?
刑從連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在床邊坐下,很體貼地問:“不舒服嗎?”
“我們是不是錯過了演習?”林辰問.
“額……”刑從連默然了下,“這種大型遊輪不可能出事,現在也不是泰坦尼克號那個年代。”
“安全很重要。”林辰說,“而且遊輪有這個規定,我們需要遵守。”
“其實……”
“嗯?”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帶你去逃生演習。”
“……”
恰逢隆冬,又在海面,郵輪甲板應該比想象中要冷。
因為他們根本沒準備任何行李,林辰出房門前準備在外套上面再穿件浴袍湊合下,卻被刑從連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目光阻止。
“我怎麼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不,其實我很愧疚。”
刑從連邊說邊將他拉出門,帶進電梯,按了往下的樓層。
“愧疚什麼?”
“我記得我好像很有錢……”
“然後呢?”
“然後你居然不記得這件事,我很愧疚啊。”
他握著刑從連的手,電梯門開啟,達爾文號遊輪上的購物街出現在他們面前。
頭頂水晶吊燈璀璨明亮,往來遊人摩肩接踵,更遠的地方在舉行什麼派對活動,年輕人的笑鬧聲讓整條船上街市熱鬧非凡。
“好久沒說‘我刷卡’這三個字了,差點都忘記老子是有錢人了!”刑從連看著街面感慨道。
林辰覺得胸腔都被環繞的電音震得發顫,但他轉頭時,見刑從連神態閒散放鬆,像是非常適應現在這種紙醉金迷的場面,就也跟著感慨起來。
其實想了想,他和對方生活那麼久,從來沒有感到半分不適。
說是合拍,其實應該是刑從連遷就他不少才對。
有服務生遞了杯雞尾酒過來,林辰隨手將酒遞給刑從連。
“是不是覺得年輕了十歲?”刑從連抿了半口,笑著攬住他,湊近他耳廓大聲喊道。
“我年輕時的經歷,和你年輕時的,可能不太一樣。”。
刑從連一開始是笑,等走進某間男裝店裡,周圍驟然靜下,他才想到有什麼不對勁:“年輕時……不太一樣?你是不是在說我老?”
林辰搖頭:“我不是這種人。”
反正刑從連刷卡,林辰也沒有任何扭捏,隨便拿了件羽絨服就去結賬。
站在櫃檯前,林辰遞出船卡,向櫥窗外望去時,卻意外看到某道熟悉身影。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但鴨舌帽黑衛衣,還有那張老子真的機智百分百的臉,不是王朝又是誰?
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王朝?
刑從連站在一旁看他,林辰趕忙向前半步,下意識擋住他看向街面的目光。
如果他現在有手機,那麼他一定會偷偷給王朝發條簡訊質問對方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可他沒有手機。
因為刑從連明確表示,honeymoon是兩個成年人定情後的專注情感之旅(?),以成年人娛樂活動(?)為主,禁止一切分心物。
所以他們真就一人一張護照這麼上了船,林辰開始對自己的草率決定感到後悔。
離開男裝店後,林辰一直惴惴不安。
一方面,他害怕王朝突然衝上來被血濺三尺,一方面他又覺得似乎應該同刑從連坦誠自己看到的內容。
就這麼深思了一小會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跟著刑從連站在頂層甲板最高處的某片空地上。
周圍除了地面的一圈燈光盡皆黑暗,夜空星光明亮,海風凜冽。
樓下恆溫泳池的笑鬧聲隱約傳來,遠處另一頭的籃球場還有少年人在運動。
但他們站的地方非常安靜,甚至可以聽見心跳聲。
林辰把羽絨服裹緊,指了指他們站的地方,然後看刑從連。
“逃生演習。”刑從連的臉離他非常近,他能隱約看見對方苔蘚綠的眼睛,“發生海難的時候,這就是我們的集合地點。”
“什麼意思?”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