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但是,他們都愣住了,因為他們看到了一把槍,一把頂在司機太陽穴上的槍。
不知何時,竟有人摸到了駕駛座邊。
那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年,他戴了條菸灰的羊絨圍巾。圍巾矇住口鼻,只露出微微上挑的眼眸,那雙眼珠好似潤澤的琉璃,讓人禁不住想要親吻。
只見他躬身湊近司機耳廓,似乎說了一句什麼。
現在是法制社會,槍支管控嚴格,大部分人都沒有親眼見過手丨槍,更不用在一場真正的公路劫案中遇到一把上膛的□□了。
等了幾十秒鐘,劫車人似乎沒有任何動作,乘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母親摟著孩子輕輕拍背,男人們紛紛警惕地站起身,車廂內的氣氛漸漸騷動起來,膽大的年輕人開始走上過道,嘗試靠近駕駛室。
劫車人雙眼微微眯起,好像在笑。
下一刻,槍響了。
那是真正的槍聲,如同爆竹炸裂、車輛爆胎,震得路邊堆積的霧氣都微微搖晃。
乘客們第一反應捂緊耳朵閉起雙眼。
與此同時,子彈擦過司機額頭,打碎了駕駛室一側的車窗,玻璃渣碎了滿地,司機咬緊牙關縮成一團,渾身都忍不住在顫抖。
原先還抱有僥倖心理的乘客們忽然意識到,這個拿槍的少年,是一個認真劫車的匪徒。
車內霎時雅雀無聲。
然而,站在客車最前方的少年卻笑了,他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只見手臂一撐,跳坐上客車的面板臺,手上的槍支卻已經放下。
一個窮兇極惡的劫車犯該如何開口?
是說:“把你們的錢都交出來,否則殺了你們”又或是說,“不想被爆頭的話,把值錢的東西放到袋子裡”?
已經有客人自覺脫下手腕上的金錶,卻意外聽見很奇怪的話:
“女士們先生們,把你們的糖果都拿出來,另外,我很不喜歡柑橘口味!”
少年這樣說道,他像玩遊戲似的,把槍從左手拋到右手,忽然一伸手,槍管又朝向了妄想亂動的司機:“我說了,請不要亂動。”
他輕柔的嗓音如溫水般侵入每位乘客的耳廓。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迷茫地左顧右盼,誰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快一點,我可沒有開玩笑呦。”少年坐在面板臺上,笑了起來。他淡藍色的牛仔褲下面配了雙明黃的新版耐克鞋,雙腳懸在半空,左左右右,輕輕晃動。
就在所有乘客都還沉浸在未知的迷茫中時,“砰!”的一聲,少年再次扣動扳機。
這一次,子彈飛向了客車最前方,擋風玻璃“嘩啦”一下炸裂開來,冷風瞬間灌入車廂。
風吹起了少年烏黑柔軟的髮絲,也讓司機的臉色寒如金箔。
彷彿變戲法似地,少年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頂棗紅的絨線帽,體貼地給司機戴上。
但是下一秒,他又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最前排正要掏電話的不安分的中年人,冷冷道:“快點!”
中年人顫顫巍巍,從懷裡掏出半卷hALLS薄荷糖,交了出去。
少年很滿意地接過糖,單手從裡面挑出一顆,放入口中,還順手把糖紙塞到了自己口袋裡。
領頭者自然會帶動一群追隨者,白色的涼糖、淺黃的檸檬糖,粉色的泡泡糖,五顏六色的糖果紛紛落入少年口袋,甚至有人還交出滿滿一盒金色費列羅,少年人嫌棄地看了眼巧克力,表示拒絕。
八分鐘過後,客車上所有糖果都被掃蕩一空。
車載呼叫器不時傳來通話請求,智慧電腦上的紅點閃動不停,少年像是嫌煩了,他關掉呼叫器,又順手將平板大小的車載電腦從架子上摘下來。
“祝大家旅途愉快。”
他說完,便跳上客車最前方的操作檯,還順手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下一刻,只見他毫不猶豫地飛身躍出了破碎的前窗,在公路上打了個滾,飛也似地竄下高速公路,如一隻歸家的白鷺,飛入茫茫蘆葦從中。
林辰與刑從連的交談時間很短,再上樓時,王朝一個人控制著兩臺電腦,年輕的技術員衝他們點點頭,意思是,追蹤軟體已經ok,可以撥打綁匪電話了。
辦公室裡的皮沙發很亮,桌上的貔貅也很亮,邢夫人的面容,還是那般明豔動人。
董事長也好、助理先生也罷,甚至是一同前來的客運公司經理,都目光灼灼看著他們,像是迫不及待在等撥通電話拯救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