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隨意說道,刑從連握在他頸部的手,加重了一些力度。這好歹是出櫃,他覺得自己理應給他些鼓勵,不過接下來,刑從連再次失望。
蘇老爺子在電話聽筒裡的聲音亮了兩度,刑從連並未再聽到緊張或者擔憂的聲音傳出,反而聽到了不少零碎的八卦問題,刑從連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老爺子問東問西,林辰則撿了不要緊的事情說了些。這讓刑從連誤以為現在這通電話並不是林辰想提醒老人藥物問題,而是特意在向家裡的長輩打戀愛報告,還是特別開明的那種。
林辰的電話打了一會兒,刑從連覺得背後的冷汗都要滴下來,生怕老爺子一時興起要和自己說話,不過看起來,老人家似乎還沒有八卦到那個份上。
“感情問題聊完了,現在說說,你到底有什麼事?”老爺子忽然問道。
刑從連看向林辰,只見他眯起眼看向遠方,頓了頓,將他的手從脖頸拉下,然後與他十指扣住,答:“出了件大事,但我不能說。”
“不能說你給我打什麼電話嘛,這不是要急死我!”老爺子捧心嚷道。
“確實暫時不能說,老師您注意看電視就好,可以說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
刑從連能感受到林辰的手在輕輕顫抖,但他還是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說道。
“快說說,當年畢業的時候,我給你們講的人生準則是什麼?”
林辰嘴角露出笑容,回答道:“做人別逞強,該認慫就認慫。”
刑從連已經笑不出來了。
“對嘛,這世界上沒有救世主。”蘇老先生寬慰道。
“可國際歌下半段意思難道不是,做人還得靠自己?”林辰反問。
“哎哎,你怎麼談了戀愛就嗆老師,老師年紀大了。”蘇老先生很不滿地哼哼,“不過,你也確實比很多人強就對了,與其把我的命交給別人,那還不如交到你手上。”
老爺子的聲音非常輕鬆,但刑從連卻渾身一凜。林辰從頭到尾都沒有透露什麼,但蘇老先生這句話卻在說,我都知道,你放心去做。
林辰也同樣陷入靜默,他手持話機,脊背筆挺,如握千鈞。
“嗯。”
“下回有空,回家裡吃飯,帶那位誰一起。”
電話那頭,蘇老先生又隨意說了兩句,就要結束通話電話。
“老師!”林辰如大夢初醒,突然開口,將人叫住。
“誒,還有什麼事?”
“對不起。”林辰最後說道,不知是在結束通話電話前,還是結束通話之後這樣說。
這通閒聊真的很閒,午後晴好,師生閒談,本來自然美好,現在卻顯得沉重。
林辰遞還手機,遠處有警員小跑過來。刑從連降下車窗,對方敬了個禮,遞來大疊厚重資料。
“怎麼不說?”刑從連關上車窗啟動引擎,這樣問。
“我的心情,和其他病患家屬無甚不同,他們沒有提前打招呼的機會,我也不該有。”林辰頓了頓,補充道,“最主要的是,要是這麼做,老師得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刑從連啟動引擎,又問:“那為什麼打這個電話?”
“因為想聽老師說一句,你放心去做。”
刑從連踩下油門,預備將小詹先生送回工廠。他把剛拿到的檔案放在林辰腿上,檔案袋上很清晰地寫著沈戀二字,刑從連補充了一句:“做你擅長的就好,其他事情有我在。”
……
吉普車駛向郊區,窗外田野與工廠如流水般飛逝而過。
林辰摸著厚厚一沓材料,他剛才之所以會給老師打電話,是因為他發現,這次的案件他確實很不擅長。他缺乏關於藥物的良好知識儲備,看不懂分子式,總被沈戀或者周瑞製藥牽著鼻子走。他不知道長期服用藥物會對病患造成怎樣的影響,不知道沈戀的真正目的,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準確來說,他們都不知道。
不過幸好,人雖然有很多不擅長的地方,卻也有自己足以驕傲的領域,林辰翻開檔案,開始第一次真正瞭解沈戀這個人。
幼年時檔案上,女孩扎著兩個羊角辮,正咧嘴微笑,目光中卻殊無暖意。
沈戀生長於宏景最普通的老街,林辰只記得那條街上有家店的雪菜肉絲麵特別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美好之處。低矮的平房,略顯陰冷而狹窄的街道,就算盛夏也總不見天日。
他最先翻出的是沈戀的童年學習檔案。她沒有擇校,小學初中都很平平,據小時候的成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