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們想放棄的病人。考慮到雨林的情況,我懷疑所有精神異常患者是攝入了高純度毒品。”
“毒品?”刑從連打斷他。
“具體來說,毒品是指所有可能對人體造成傷害的化學物質。”段萬山思路非常清晰,並未因被打斷而結束敘述,“因此,我交叉詢問了一些症狀輕微的病人關於他們的飲食和用藥問題,高孟人表示,在我去之前,有一群無國界醫生組織的醫生會定期去為他們體檢並分發維生素類藥物,但有些服用者並沒有出現精神異常,而另一些則出現嚴重問題。”
刑從連心下巨震:“有人冒充無國界醫生,利用雨林民族進行非法毒品實驗?”
“這也是我的推測。”段萬山認真道,“我是在那之後遇到您的手下,得知他們是調查官員後,我請求他們回到村莊,銷燬所有我們未帶出的藥物,因為那裡可能混有毒品,而那些毒品正是查拉圖的目標所在。事實上,您的手下,是在幫助我銷燬藥物過程中,與查拉圖部發生爭鬥,意外攝入了高純度毒品,不過他的攝入量非常小,在簡單的戒斷治療後,他已經沒有大礙了。”
從頭到尾,段萬山的語氣都非常平靜坦然,那些充斥血與火、死亡與痛苦的過程從他口中娓娓道來,好像都不是什麼大事。
刑從連想,估計他在向病人宣佈你命不久矣時也是這個語調,所以他也能用這樣平靜坦然的態度,對待自己的死亡。
“我明白了。”刑從連淡淡道。
他的話裡沒有明確表態,可段萬山充斥著死灰色的面容上卻突然浮現出一種欣慰的笑意,他說:“我能理解你責備自己手下的原因,因為如果我的學生在我跟他說這個病人已經死了的時候還要強行做一個小時心肺復甦我也會是你這個態度。無論如何,確實是他們在幫我,他們編造謊言謊稱是我救了他們,大概只是很瞭解你的為人,想留你下來解決問題。”
“不。”刑從連打斷段萬山,“你給他們做了戒斷治療?”
這回,段萬山終於苦笑:“只是很簡單的治療。”
“如果你不救他們會怎樣?”
“這很難說吧……”
“行,我知道了。”刑從連揮了揮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們欠的債,我會在你死之前還乾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句話太乾脆,他話音未落,周圍居然重新響起喧鬧聲,刑從連砸了砸嘴,他仔細聽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種喧鬧聲並不是他們所在的空間發出的,而是來自於外面。
段萬山看了看手錶,臉色突然一沉,並帶著難以言說的悲痛之意。
“怎麼了?”刑從連說話間,徑自循聲向外面的視窗走去。
“我們在遷徙過程中,有些部族居民被查拉圖抓做俘虜,他們每天會在我們面前殺一個人,逼我們走出這幢摟。”段萬山深深吸了口起,“現在,到了今天的殺人時間。”
……
端陽聽到實驗室外的喧鬧聲時,正在檢查猴室,猴群好像感知到什麼,突然瘋了似地吱吱大叫。
殘忍至極的笑聲透過牆壁襲來,那應該是人類發出的笑聲,其中混合著他根本聽不懂的語言,他小心翼翼走到窗邊,探頭向外看去,在樓下空地上,武裝分子拖著一個衣不蔽體的黑人女子來到一棟破廠房前。
端陽第一次看見那樣毫無人性的場面。
有人脫下褲子,用一柄□□頂住女人的頭,示意她張開嘴為他服務。
女人奄奄一息,被捏住鼻子,被迫張開了嘴……
端陽移開視線,樓下的景象實在太過殘酷可怕,他聽見有人彷彿在倒數什麼。
他回頭看著實驗室裡熟睡的林辰,猶豫是否應該將林辰叫醒。
……
刑從連也站在窗邊,他儘量隱蔽自己,避免被對面樓上不那麼傑出的狙擊手發現。
段萬山在他身旁靠牆而立,像是已經看了很多天這樣的場面,他雙眼輕闔,不願看樓下的場面。
女人已經被不斷出入口腔的性丨器折磨得口吐白沫,倒數聲也已經結束。
槍聲響起,血漿飛濺,笑聲響徹雲霄。
刑從連看了看樓下那具□□的屍體,又默默抬頭,看了眼達納藍到透明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