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聲,只有王朝小同志饜足的呼嚕聲。
林辰微微睜眼,雖然彷彿睡了一整夜,窗外卻仍舊是白晝。他裹緊毛毯,刑從連習慣性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探查體溫,他翻了個身,醒了過來。
刑從連那側的桌上擺著一杯看起來苦到極點的咖啡,桌上支著王朝的膝上型電腦,電腦螢幕還亮著,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色亮光。
“吵醒你了?”刑從連收回手,溫和道。
剛才在睡夢間,他還以為自己仍舊在那艘昏暗而不見天日的小漁船底倉,魚腥味混合著那位中年人屍體散發出的氣味令人渾身發冷,可能是因為他下意識蜷緊了身體,刑從連才會再給他蓋一條毛毯。
林辰的視線漸漸清明起來,令他意外的是,當他想到那艘小漁船和那位中年人時,他竟然在刑從連的桌板上看到了被對方擼走的那枚黑色指環。
先前,他用了一些技術手段讓刑從連放棄追究他因為怎樣的無心之失才會把這枚鐵指環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現在看到這玩意再次出現,他忍不住頭疼了一下,爾後用公事公辦地口吻問:“查出什麼了嗎?”
雖然他未指明確切物件,但心有靈犀似地,刑從連捏著指環轉了半圈,回答道:“你猜的沒錯,這確實是定位器。”
“能查出核發單位嗎?”
“這很難了,不過這玩意私人很難搞到,應該是公家的東西。回國後,王朝應該有辦法查出來。”
林辰回頭看了眼在座位中睡得四仰八叉的少年人,想到刑從連:“端陽和你講了我們被綁架的整個經過?”
“講過了。”
“包括這枚指環的來歷?”
“說了。”刑從連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盯著指環,“你怎麼被綁個架都會遇到這種事。”
“所以你認為,那位死去的中年人究竟在查什麼?毒丨品、人口販丨賣、還是說別的什麼東西?”林辰頓了頓,繼續道,“他調查的事件,和周瑞製藥可能有關係嗎?”他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端陽。
“林顧問。”刑從連無奈地轉過頭看他。
“在。”
“你有沒有發現,你進入查案狀態也太快了點?”
林辰看向窗外的茫茫大海,坦誠道:“可能是因為我剛才做了個不算太好的夢。”
……
海上氣候陰晴不定,整個宏景市卻籠罩在一片燦爛夏陽中。
司坦康壓低帽簷,裹緊外套,緩步走進宏景樂園。
大概是因為他這幅裝扮看上去太不合時宜,門口進行安全檢查的工作人員多看了他兩眼,甚至還用金屬掃描器在他身上多掃了兩遍。
司坦康輕咳一聲。
“先生您身體不太好嗎?”工作人員問道。
“就算身體不好也得約會,不是嗎?”司坦康先生微笑著答道。
這個宏景樂園已經建造了約有20年,陳設都已老舊。宏景這座城市本身就太過安逸,以至於遊樂園裡也沒有太瘋狂的景象。市民們約定俗成地覺得,旋轉木馬也好、不那麼激烈的過山車也罷,就算是搖起來稍微咯吱作響的海盜船都很適宜。
今天週日又是暑假,樂園裡的遊人比往日更多,主要都是帶著孩子的父母。小朋友拿著,面容明媚,嘰嘰喳喳,讓司坦康有種重回少年時代的感覺。
樂園廣播裡開始正在播放一曲他說不上名字的小提琴曲,琴聲悠揚。
人在陽光底下走著,總會覺得渾身骯髒的陰霾都被從毛孔裡蒸發乾淨,司坦康漸漸鬆開裹緊的衣物,有些放鬆。他沒有買,而是花了十塊錢買了瓶可樂。垃圾食品和少年少女的微笑才能撫慰心靈。
不遠處的湖邊草地上,或灰或白的鴿子在濃綠的草坪上踱步,賣氣球的小販正在向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兜售紅色的氣球。他身後攤位上拴著無數五顏六色的氣球,小販身邊圍著許多人——沒有小朋友不喜歡氣球的。成功售出那兩個紅色氣球后,他身邊不少家長也紛紛遞錢過來。一時間,各種顏色的氣球被小朋友們拉著,成堆向外飄開,看上去可愛極了。
司坦康笑了起來,他繞過旋轉木馬區,小提琴曲也變得輕快起來。音樂總有這麼強的感染力,他踱著小步走上廊橋。放眼望去,周圍全是擁擠的人群,不遠處水上舞臺的魔術公演即將開始。等走上這進退不能的地方,他才暗暗後悔自己剛才的選擇。
前後方皆是攢動的人頭,許多人頭頂上還飄著色澤不一的氣球,先前看起來可愛的東西現在卻令他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