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重看那家寵物店外的監控攝像,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黑夜裡林辰被緊縛雙手,被推入雨幕中。暴雨傾盆而下,林辰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盡頭。
王朝眼圈都紅了,他回頭,只見他老大一直神色冷凝地盯著螢幕,幽綠的眼眸森森然,卻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
“老大,我們怎麼辦?”他揉了揉鼻子,問。
“讓張龍多帶兩倍炸彈過來,明天九點前出現,晚了就不要來了。”
說完,刑從連便轉身走進段醫生的小屋。
那時康安小五正從外面走來,王朝揉了揉眼睛,試圖遮掩下自己的情緒。
“小王朝,你怎麼哭了,老大呢?”康安大大咧咧地問道。
王朝抬頭,看見康安那張不明所以又顯得很輕鬆愉快的面容,一拳揮了過去。
……
刑從連站在小屋中。
月色依舊清冷,段萬山在草堆上睡得很熟。大概是因為這間破廠房裡的破屋子太安靜了,他總覺得自己剛才和段萬山說的那些話好像仍舊在耳邊飄蕩。
什麼“我遇上了這種有決心有毅力甚至敢於追求所愛的人”之類的,現在聽來,這種炫耀的話真是宛如智障。
刑從連握緊拳頭,一拳砸在牆上。
牆粉簌簌而下,屋外又喧鬧再起,刑從連站在窗邊,不遠處是查拉圖部被黃色探照燈柱掃過的殘影,更遠些的地方,則是雨林亙古不變的黑夜。
像播放什麼緩慢的無聲電影般,最後是林辰清瘦的身影被推入雨幕,他被矇住雙眼,卻還抬頭,茫然四顧,彷彿在找什麼人。
刑從連鬆放了下拳頭,原來他以為一輩子是很充裕的時間,現在看來其實挺緊張的。
他在想,如果在廣場上,他對林辰說的“抱歉”,是這輩子和林辰說的最後一句話,那他這輩子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想來想去,他也想象不來那種情景,家裡沒有林辰在陽臺上喝茶,警局裡沒有林辰在辦公桌前看資料,就連出去吃個早餐都沒人帶路,那生活真是烏漆麻黑,沒意思透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段萬山對死亡如此無所謂,因為活著沒意思。
刑從連再看了眼草堆上段萬山放下一切後平靜坦然的面容,向外走去。
王朝正壓在康安身上猛揍,小五小六隻敢站在旁邊看。
以康安的武力值當然能輕鬆拿捏王朝,現在卻只敢抱頭,連閃一下都怕王朝把拳頭砸到地上受傷。
看著地上兩人,刑從連淡淡道:“起來吧。”
王朝何止是眼眶,整張臉都因為激動和憤怒漲紅了。
“老大。”少年人微微垂首,一滴淚水掛在下睫毛上,刑從連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平靜道,“明天完事後,我們就回去。”
“出什麼事了嗎,老大?”小五不安地問道。
“與你無關。”刑從連說。
【二】
清晨七點。
林辰睡得很熟,刑從連卻一夜未睡。準備大逃亡的高孟人,已經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木板固定住傷員的斷骨,所有人把僅剩的食物盡數分食完畢。
刑從連和他的前手下們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
刑警隊長連刀削斧鑿似的側臉上已經被漸長的胡茬覆蓋,他的目光冷得能掉下冰碴,房間裡所有人都在和衣淺眠,他折上礦場地形圖,通訊器的紅光閃起。
與此同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達納河邊。
因為密佈的枝葉遮住大部分光線,以至於幾乎看不清那人面色,只能看到一個精瘦的身影迅速脫下外衣,露出裡面啞光的定製溼式潛水服。
那人蹲下身,卻並沒有下水,反而把剛落在泥土上的衣物仔細疊好,甚至連襪子折得一絲不苟。最後,他將所有衣物小心塞入防水袋中,興奮地看了看雨林潮溼陰暗的天色,縱身躍入漆黑的達納河中。
……
郎裡灣在達納河支流,河上架著一座1912年由們建設的鋼筋水泥大橋,當年法國人建設這座橋樑時,主要是為了能方便運輸雨林深處蘊藏豐富的珍貴木種以及稀有金屬。不過後來,郎裡灣控制權幾經易手,到最後,新近崛起的雨林霸主查拉圖陛下實際擁有了郎裡灣大橋控制權,以此掌握了深入雨林的交通樞紐。
七點十分。
空氣裡瀰漫著雨林特有的腥臭味,連橋下波濤洶湧的河水都無法將這種淤積的臭味吹散。
守橋計程車兵照例開始等待換崗,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