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側身,推開他身後的鐵門:“要看嗎,一起吧。”
天台上長風爽颯,離天越近的地方,陽光也越刺眼。
晴空湛藍,林辰收起槍,對方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就算你有槍,但我也可以對你做任何事情,可你不敢向我開槍。
不得不說,如這位先生一樣的操盤手對形勢的判斷真和李景天那樣的純粹變態完全不同。
林辰跟在對方身後,站在正對文藝中心的位置上。
廣場上人頭攢動,從高空看下去就像是望著無數螻蟻掙命,
藍天下,遠處那棟銀白建築看不出任何火光,但隱約有白色的煙霧飄散出來,林辰很清楚,當從他的位置也可以看到熊熊烈火時,也正是整棟建築回天乏術時。
他身旁的中年人非常欣慰地俯瞰腳下亂象,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麼,收回視線,向他伸出手:“林辰,初次見面,我自我介紹下,我叫梁美景,你可以稱我為美景先生。”
林辰也非常有禮地向對方欠身致意,將手搭了上去與之交握:“您好,美景先生。”
對方搓了搓手,像是對他肯稱他先生非常高興:“其實上件事情之後,我就想來見你,不過近來要忙的事情比較多,我就沒及時去找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會。”
林辰將手槍轉了半圈,塞回口袋裡,美景先生似乎對他這一舉動非常讚賞:“是啊,我們也是難得有機會聊聊天,用兵器相對,不如用真心相對。”
林辰點了點頭,問他:“那我可以坐下聊嗎?”
他問這個問題時,中年人表情中有些微詫異,不過很快恢復:“你想坐在哪裡?”
林辰用實際行動回答他的問題,他直接在天台上盤腿坐下,雖然中午的水泥平臺已經被曬得滾燙,不過他還是坐得非常安逸,然後他抬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對方一起來坐。
美景先生見狀,微微笑起,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鋪在地上,也跟著坐了下來。他笑盈盈看著高空下的火場,火勢蔓延得非常快速,在很短的時間內,橙紅色火焰已經燒穿玻璃幕牆,在半空中張牙舞爪。
“我記得那時候,你的小師妹也是跳樓死的?”
林辰望著身旁中年人眼角邊的魚尾紋,很平靜道:“是啊,那時候我和她的距離,差不多就是我們倆這麼近,但我還是沒有救下她。”
“那麼看到宋聲聲屍體的時候,你也是這種感覺嗎?”
“什麼感覺?”
美景先生的眼神彷彿在發光:“就是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拼命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救下他們?”
“是啊,錐心之痛,不過如此。”
“真是抱歉給你帶去那麼多痛苦,不過其實你不用太自責,你的小師妹真的是心甘情願死的。她臨死前那天早上還給我口丨交過,像那個年紀的女孩,戀父情結太嚴重,就算是我也很難招架。你知道,她還給我懷過孩子,不過最後流產了,真是遺憾。”
美景說著苦笑了一下,但林辰只能從那樣的笑意中看到嘲諷之意。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林辰指了指自己耳朵裡的耳塞,“全程錄音,我可以當作您是在陳述罪情嗎?”
“當然可以。”美景先生笑道,“林辰,我的孩子,我只是想在你死之前,和你說說話而已。”
林辰單手支頤,撐著膝蓋,很輕鬆地指了指身邊的人,又指了指自己:“為什麼您覺得,我們兩人之間死的一定是我呢?”
“因為我有預見能力啊,等會兒你會心甘情願從這棟樓上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我已經親眼看到那樣的場景了,你死的時候,真是美得不像話。”
林辰微微側首,灼熱的陽光將他照得渾身滾燙。他認真問道:“可是我還不想死,怎麼辦?”
“這世界上哪有不想死就不死的事情啊。”美景笑了起來,“宋聲聲也不想死啊,他像條狗一樣活了那麼多年,為了活命不知道被多少人上過,可那又怎樣呢,最後得死呀。”
“你真是這麼認為的嗎?”林辰驀然抬頭,看著美景先生無奈的面容,很認真說道,“如果您真是這麼認為,我忽然覺得我稍微有了能活著走出這裡的可能。”
……
火勢蔓延得比想象中更快。
李崇遠作為第一批趕到現場的消防中隊隊員,面對眼前的龐然大物和不斷被防火門封鎖的現場,竟有種絕望之感。他已經參與火災救援有差不多10個年頭,還有半個月他就可以光榮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