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連多麼信任林辰,像他這樣的小宿管,是不可能在案件偵破中發表關鍵性意見,更不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就讓電視臺在三個小時之內,製作出精美的電視廣告,誘捕馮沛林。
如黃澤所說,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想問問這位在背後推動這一切的老人: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能阻止陳董出手,又黃少屈尊前來的老人,當然還是有些身份的,老人姓吳,周吳陳黃的吳。
“你之前和小林,不是還挺好的嗎?”吳老局長擠了擠眼,很輕易就化解了黃澤的質問。
“世叔,這並不好笑,那一夜死的人裡,有我的親妹妹,無論怎樣,我和林辰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黃澤面色陰沉,認真且固執地回答著老人的問題。
“不做好朋友,也可以做朋友嘛。”
“我不會和一個殺人兇手成為朋友。”
“武斷、武斷了啊……”
“我說得難道有什麼問題嗎,他的口供和現場勘查情況一直有出入,他至今沒有洗脫自己的嫌疑。”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除了變態殺手,就是中二青年了,吳老局長都失去了與之戰鬥的能力,只得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世叔,請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黃澤依舊鍥而不捨地問道。
“小林跟我說,這是一起非常危險的案件。”
“所以您同意了,您就不怕他害死更多人?”
“他說,這個案子結束,他一定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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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4號,星期日。
颱風剛剛過去,碩大的雲團尚未消散乾淨。
天矇矇亮,零星燈火點綴著尚在晨霧中的街道。
太千橋下賣早點的攤位,比往常足足多了一倍。
一座緊鄰太千橋大樓的第六層被臨時徵用,刑從連和付郝在屋子裡面,透過粗獷的黑色望遠鏡,密切觀察太千橋的行人。
經過一夜守候,所有警員都到了最睏倦的時候。
林辰在一旁靠背椅中和衣而睡,彷彿對抓捕馮沛林這件事並不在意。
“頭,我們都守了整整一晚了,馮沛林也沒出現,您找的心理學家真管用嗎?”
將近6:30分,依舊沒有可疑人員出現,刑從連按住對講機耳麥,不想讓裡面的聲音傳出。
但林辰還是聽見了,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緩緩坐起,說:“讓我去橋上。”
“不行,太危險。”
“你佈置了這麼多警力,我會有什麼危險?”林辰反問。
“你要是出現,他萬一知道是陷阱,不上橋了怎麼辦?”
“你覺得對一個活著就是找死的人來說,陷阱有任何意義嗎?”
不得不說,林辰總有令人啞口無言的能力。
在屋內所有警員的注目下,刑從連只好揮手,放林辰上橋。
林辰穿了件乾淨的白襯衫,一隻手扶在漢白玉的橋欄上,江風撲面而來,橋下江水茫茫。
遠處一片黛色屋頂,如巨獸的脊背,橫亙在城市中央。
天漸漸亮了,橋面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也慢慢多了起來。
有父母騎著腳踏車送孩子上學,也有小販推著三輪,艱難地騎上橋,老人拄著柺杖,向橋頂緩緩走去。
刑從連舉著望遠鏡,注視著橋上的人,他總覺得心跳得很快。
“老付,我覺得有點問題。”
刑從連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的感覺,從確認嫌犯到實施抓捕,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他沒有時間思索其中的關節,他覺得這裡有問題,他也肯定這裡有問題,但卻無法抓住問題的關鍵。
“老刑,我師兄也是見過很多大陣仗的人,他能照顧好自己。”
付郝話音未落,刑從連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狂亂的鋼琴音讓人十分不安。
“頭,有個問題,不知道現在說是不是方便。”電腦前,王朝咬著鉛筆,按下暫停鍵。
“什麼事?”
“阿辰的推理好像點問題啊,他不是說馮沛林去看於燕青自殺了嗎,從程式上,我要查馮沛林那個時間段在哪裡,然後我發現,在於燕青死亡的時間段裡,馮沛林開車去她母親墳前掃墓了啊,高速公路收費站拍下他的照片了,這事兒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但我好像還是得向您報告一聲……”
王朝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刑從連猛地結束通話電話。
他心下一沉,終於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