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話,只能說與某人聽;某些話,一定不能說與某人聽。這並非虛偽,只在於說話的時機和說話的物件是否恰當。
林辰與刑從連的交談時間很短,再上樓時,王朝一個人控制著兩臺電腦,他衝刑從連點點頭,意思是,追蹤軟體已經ok,可以撥打綁匪電話了。
辦公室裡,皮沙發很亮,桌上的貔貅也很亮,邢夫人的面容,還是那般明豔動人。
董事長也好、助理先生也罷,甚至是一同前來的客運公司經理,都目光灼灼地,看著最後進門的兩人,他們在等待也在期盼,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只是短短半小時內,他門對待刑從連與林辰的態度,已經從不屑和懷疑,變成了期待與信賴。
只是備受期待與信賴的刑隊長,來到並沒有馬上投入群眾期待的工作中,他甚至好像暫時忘卻了,還有26個兒童還有2名老師在等待他拯救,他在王朝身邊坐了下來,似乎很有耐心地,在同他的技術員說著什麼。
辦公室裡那些人,都有些失望,就好像燃起了激動的熊熊烈焰火,卻突然被一陣清風吹滅那樣。
然而,並不著急處理綁架人質事件的,不止刑隊長一人。
林辰在辦公室裡環視一圈,先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又在辦公室裡轉了一圈,在飲水機上拿了紙杯,很自覺地灌了一杯熱水。
然後五分鐘過去了,刑從連依舊在同王朝低聲說話,林辰也依舊在喝茶。
半開的窗,帶來了清新的空氣,然而辦公室裡期盼著警方解救人質行動的人們,變得更沉悶了。
終於,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忍不住了,年逾四十的董事長清了清嗓子,問:“刑隊長這是在等什麼?”
同樣忍耐不住的,當然還有百公里外,面對十幾家媒體鏡頭的黃督察。
記者們已經架好攝像同收音裝置,等了將近十分鐘,捧著電話的某位心理學專家,甚至覺得原本即將面對綁匪的緊張興奮情緒,都快要被消磨殆盡。
姜哲再次看向人群外,黃督察依舊站姿孤傲,滿臉的生人勿進,他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收在口袋裡,在向媒體致歉後,他走到黃澤身邊,低聲說道:“黃督查,記者那邊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萬一因為刑隊長那邊拖延時間,導致解救人質的過程出點問題,被記者指責行動不力的,只會是您啊。”
姜哲或許會被林辰嘲諷背不出ds丨m-iv-tr診斷手冊,但對於官丨場人的心態,他卻琢磨得很透徹。因此,在他加重了“刑隊長”三字後,黃澤終於有了反應。
彷彿有心靈感應般,刑從連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十分鐘剛過,他的電話就應聲響起。
“黃督查。”
“刑隊長。”
在接近毫無意義地打完招呼後,兩人又很默契地安靜下來。
“黃督查,有什麼事嗎?”
刑從連很隨意地問道,因為隨意,所以他的聲音落在黃澤耳中就變得非常刺耳。
黃澤音質很冷:“我告知刑隊長,因為本次案件已經從單純的劫案案升級為人質劫持案,並且案發地也不在宏景市範圍內,準確來說,刑隊長只能協助案件偵破,而沒有主導權。”
“我知道啊黃督查,這個案件您不是早就不讓我參與了嗎,但我剛好在監控中心,所以能稍微幫一點忙。”刑從連把手機換到右手,拍了拍王朝的肩,“我們局裡技術員也正好在,他搭建了一個追蹤平臺,您先找個膝上型電腦,然後我讓他接電話,他會教您怎麼追蹤綁匪電話。”
在被刑從連拍肩的瞬間,王朝像是得到了什麼訊號,他立即重新整理了當前頁面,但如果黃澤在場,就會很震驚地發現,那頁面並非是什麼追蹤平臺,而是最普通的郵箱頁面。
伴隨著網頁的重新整理,一封新郵件,隨之出現。
“啊啊,黃督查您好,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不知您玩不玩魔獸啊,您的陣營到底是聯盟還是部落啊?”王朝邊電話,邊點開郵件。
“現在,綁匪手中握有28個無辜生命,你覺得你現在的言行,對得起你身上的警徽嗎?”黃澤當然不是刑從連更不是林辰,聽到這樣散漫隨心的話,他即訓斥,毫不留情。
“哦,我估計您一定玩的是矮人……”王朝漫不經心回答著黃澤,目光掃視著那封郵件,看到一半,他就目瞪口呆,衝著刑從連,比了個嘴型:“臥槽?”
刑從連只掃了一眼郵件,就收回視線,好像對這個結果並不覺得意外。他敲了敲桌,示意王朝不要把黃澤晾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