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這才回過神來。
刑從連線起電話,那頭傳來局長字正腔圓的聲音,話依舊很短,只有八個字。
“上面來人了,滾回來!”
刑從連太瞭解老局長。
老爺子磨嘰又溫吞,話很多,真正能讓他著急的事情,卻少之又少。
而近來,能讓老爺子覺得真正頭疼的事情,只有坐在監控前的青年。
他下意識看了眼林辰,林辰回望他一眼,彷彿早已瞭然。
———
警局外,有人在等。
不是等在溫暖的辦公室內,而是等在溼漉漉的屋簷下,雨水將他的肩章打溼,三顆銀星因此顯得愈加明亮。
刑從連坐在車裡,遠遠望見屋簷下站著的人,他按住了林辰想要解安全帶的手。
林辰五指冰涼,很堅決地,將刑從連的手挪開。
“是熟人,不用擔心。”
他推開車門,沒有打傘,沒幾步,就到了警局簷下。
三年未見,站在他對面的男人似乎消瘦不少,氣質因此更加鋒銳,像柄將要出鞘的劍,劍鋒冰冷,不近人情。
林辰很難得地,輕輕勾起唇角,笑了笑:“黃督察,很久沒見,近來可好?”
“聽說你又不安分,我就來看看。”
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語,從不同人嘴裡說出,意味卻一模一樣。
林辰沒有沉默,反而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說:“黃澤,你太閒了。”
刑從連拎著車鑰匙,叮呤噹啷走近,恰好聽到林辰這句回應。
查案才短短三日,就已經有多少人跳出來找麻煩,而林辰的回應,卻一次比一次更有趣。
他忍不住咧開嘴,強忍著不笑出聲,林辰面前的男人肩上銀星閃耀,足足比他高了兩級半。
同屬一個系統,他當然聽說過黃澤黃督查的大名,警隊之星、正義使者之類的詞已經被記者用爛,黃澤出身大世家,因為家世好,當然不用收受賄賂,所以他剛正清廉、神鬼莫近,關鍵黃澤長得還很好看,升職速度之快,無人可及。
他走到黃澤面前,敬了個禮,還未開口,就見對方也朝他行禮,說:“刑隊長是嗎,我奉命前來,督查您辦理此次案件。”
好嘛,被黃督查盯上,難怪老局長這麼火急火燎。
然而黃澤言辭恭謹,舉止謙和,讓人挑不出半點差錯。哪怕他言下之意就是“上頭讓我來盯著你,你好自為之”,可由那樣的人說出來做出來,公事公辦到了極點,令人無可挑剔。
“我們剛發現了重要線索,黃督查不嫌煩,就請指點指點?”刑從連笑問。
刑從連當然是客氣客氣,可黃澤卻一點也不客氣。
他一馬當先,走入刑警隊辦公室,刑從連和林辰,反而跟在他身後。
名叫張小籠的女警,正緊張地擺放茶杯,警隊一干大佬圍坐在辦公桌四周,她左手拎著茶葉桶,匆匆衝下熱水。
聽見有人走進來,趕忙回頭,差點燙到手。
林辰在角落找了張椅子坐下,令人意外的是,黃澤無視了明顯為他空出的座位,反而坐在林辰身邊,他坐姿端正,順手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牛皮筆記本,按了兩下圓珠筆,擺明了是來旁聽。
刑從連站在桌邊,看了兩人一眼,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他咂了咂嘴,付郝跟著王朝落在後面,走進辦公室,看見林辰身邊坐著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瞪得眼珠都快掉下。
他拼命朝林辰擠眼,林辰卻像沒看見似的,開始閉目養神。
因為幾人到來,原本有些嘈雜的辦公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林辰靠在椅子上,看著陸續有人落座,椅子又多擺了一圈,他頭越來越昏昏沉沉,耳邊的聲音也漸漸模糊起來,甚至黃澤坐在身邊,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刑從連拉開椅子坐下,警隊政委清了清嗓子:“9.10殺人案的調查有了新的突破,我們請刑隊長來說一說。”他官腔十足,擺明了,是說給空降的督查聽。
“根據林先生的分析,我們追查出,馮雪娟之子兒子有重大作案嫌疑……”
刑從連話未說完,便被政委打斷:“老刑,不是我說你,你這回也太武斷了,我們辦案講求證據!”政委輕輕拍了拍桌,批評道,“就因為馮沛林的母親馮雪娟自殺身亡,你就認定馮沛林是兇手?那於燕青呢?從物證上來看,於燕青才有重大作案嫌疑,你不能因為有無關人員隨意揣測,就對案情妄加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