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抹悠揚的笛音。
五金店老闆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哭聲,我聽見了哭聲,街上很亂,到處都是哭聲喊聲,那個女人在喊,救命啊、救命啊……但是我不敢動,我嚇得不敢動!”
“那是怎樣的感覺呢?”
“我覺得很害怕,砍人什麼我一點都不怕,我手邊有刀,他敢砍我我就敢砍他,但是後來,對門老爺子倒下去的時候,我看到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他身上很黑,臉上還在笑,我想起我爸死的時候,好嚇人……”
老闆邊說,臉上的肌肉也隨之緊繃起來,他緊緊攥起拳頭,忽然間,一道寧和的聲音,如同很細的水流,緩慢而有力地,沖刷開他緊閉的心房。
“你忽然發現,在你的眼前,出現了一張紙,那張紙很長很寬,它從天而降,慢慢地,包裹住整條街道。”
那聲音很輕很緩,老闆發現,在他的腦海裡,真的出現了一張紙,那張紙從街道一端滾向另一端,包裹住所有一切,令他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他輕輕皺了皺眉,彷彿感知到什麼,那停頓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現在,請伸出你的手,慢慢地把那張紙揉小,它裡面有很多東西,所以你揉的時候,必須很小心,很緩慢……”
隨著輕柔的指示音,老闆呆呆地立在原地,他的雙手垂放在褲袋兩側,指尖卻奇妙的,輕輕抖動起來。
站在一旁的刑警隊長,幾乎要看呆了。
他的目光時而落在寧和的宿管員臉上,又時而落在閉眼的肉鋪老闆臉上。
林辰再次開口。
“請你把紙團握在手心。”
他說著,老闆也握緊了拳頭。
“幻想著,抬起手,越抬越高,直到手臂超過你的頭頂……你覺得手有點累,手裡的東西,卻變得很輕、很輕……然後,請你用盡全身力氣,丟擲紙團。”
鬼使神差地,在老闆的腦海中,他似真的把紙團扔了出去,他感到自己抬著頭,直到那雪白的一點,消失在視線裡。
然後,他感到肩頭被拍了一記。
他驀地睜開眼。
在看面前,站著方才那位年輕人。
年輕人不高,有些瘦,穿一件白襯衣,衣衫溼漉漉地貼在他身體上。
他面容平靜,那雙眼睛,清澈得宛如朝陽下的溪水。
老闆耳邊,再次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非常感謝您。”
年輕人頓了頓,直視著他的雙眼,認真地說:“還有,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天依舊灰濛濛的。
兩人告別攤主,刑從連把傘往林辰那裡靠靠,他壓低聲音:“剛才那是什麼,催眠?”
林辰搖搖頭:“心理學,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詭異,沒有人能看你一眼,就催眠你。”
“那是什麼嘛。”刑從連真摯的看著林辰,他的睫毛帶著點金色,認真凝望你時,看起來格外溫柔。
“那只是心理治療師慣用的一種治療方法,幫助來訪者,擺脫一些過分恐怖的記憶。”林辰看了眼刑從連,似乎有些受不了這過分熱情的眼神,於是默默移開視線。
刑從連不知該說什麼,在問案時,還順帶治療心靈創傷,這服務也似乎太周到了點。
“那,你有問出什麼嗎?”
“很奇怪。作案人好像在故意製造某種氛圍。”林辰若有所思。
太平間床下幽寂的恐懼,街邊店鋪裡突然倒下的老人,吊環下垂死掙扎的青年,將死亡帶給人的恐懼一步步呈現出來……
“把付郝叫來。”像是想起了什麼關鍵,林辰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