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蒼狼與周信一起,將袁戲等人的棺木迎入城中。周信自然要安撫陣亡將士的家眷親屬。左蒼狼沒有多作停留,她從袁府出來,薇薇等在外面,說:“將軍,我們回宮嗎?”
左蒼狼俯身,捂著胸口,說:“薇薇,我胸口好疼。”
薇薇急了:“這是怎麼了?我帶您去找大夫!”
左蒼狼說:“去德益堂,看看姜杏還在不在。”
薇薇是個顧頭不顧尾的,當下答應一聲,趕緊去了。等走出了街道,她突然反應過來——把將軍一個人留在大街上,這可怎麼辦?趕緊回身去找,卻已不見左蒼狼蹤影。
晉陽城的街巷,幾年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左蒼狼抬手敲門,不多時,門開啟,一個女孩的臉露出來。看見一張陌生面孔,她問:“你找誰?”
左蒼狼徐徐打量她,說:“魏冰兒姑娘。”
那女孩一聽這名字,頓時變了臉色,警覺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左蒼狼慢慢走進去,真是天真單純的姑娘,只要看她的警惕,就知道自己完全猜中了。她確實就是魏同耀的女兒。她說:“你來晉陽城這麼多年了,就一直住在這裡嗎?夏常有沒有別的安排?”
魏冰兒關上門,說:“你到底是誰?”
左蒼狼沒有回答,只是問:“你真的想要為父報仇?”
魏冰兒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想幫我?”
左蒼狼說:“你先回答我,你真的想為父報仇?”
魏冰兒說:“這就是我活下來的目的。”
左蒼狼說:“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也不介意?”
魏冰兒說:“哪怕豁出命去。”
左蒼狼說:“過兩天,宮裡會選一批宮人入宮。你的年紀,倒是正好。”
“你是想讓我入宮?”魏冰兒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問:“你到底是誰?”
左蒼狼不說話,只是舉步出了舊宅。
夜裡,慕容炎召見周信,問:“事情處理得如何?”
周信半跪在地,說:“一切撫卹已經發放下去,袁將軍和諸葛將軍的家人也已經擇好日子,準備讓他們入土為安。”
慕容炎說:“沒有什麼閒言碎語嗎?”
周信低下頭,說:“回陛下,沒有。”
慕容炎盯著他,終於還是問了一句:“她呢?”
周信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說:“阿左也沒有。”
慕容炎說:“沒有?沒有她敢將孤御賜的九龍舌沉落洗劍池?”
周信終於抬起頭,說:“陛下,當年三位少君,連同我與封平一同追隨陛下,到如今,已經僅剩我與阿左兩人。難道陛下連她也……”他眼中帶了淚,話到此,已然哽咽。
慕容炎說:“起來吧,這麼多年,孤對她……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周信這才站起來,慕容炎想了一陣,說:“明天你派幾個人,去洗劍池,將弓撈還於她。古有刻舟求劍,雖然愚蠢,但今日,孤且效仿一回。”
周信這才拱手道:“是。”
然而周信在洗劍池找尋兩個月,卻再未尋得那弓。或許神兵有靈,真的逐清流而去了。
慕容炎有兩個月沒有去南清宮。這天夜裡,他鬼使神差,終於還是去了。桌前,左蒼狼為他奉上酒盞,他沒有接。王允昭看出來,趕緊上前接過來,放在慕容炎面前。然而他至始至終沒有動過那酒。左蒼狼的性子,他其實非常瞭解,有時溫順,可以委屈求全,但其實執拗無比。她沒那麼容易屈服。
所以……便是她遞過來的酒,他也不能放心飲下了。
左蒼狼看出來了,也不勉強,在他旁邊坐下來,慕容炎問:“你就沒有旁的事要問我?”
左蒼狼說:“事到如今,陛下要我問什麼呢?”
慕容炎挑起她的下巴,說:“也是,你確實什麼都不應該問。你只需要好好地呆在這裡,呆在我身邊就好。”他將她攬進懷裡,說:“阿左,不要去聽外面的紛紛擾擾,那些跟你沒有關係。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他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臉頰,覆上她的眼睛,說:“不要聽,不要看,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好好安排。好不好?”
左蒼狼倚進他懷裡,說:“我確實不想聽,也不想看了。”
我以為我能看得清,可我還是算錯了你。所以我不看了,那些撫過簷下的風、滴落屋脊的雨,都讓我害怕。
不久之後,薇薇上來,也不敢看二人,低頭擺好晚膳,慕容炎發現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