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繁忙,您不如先回去,等他忙完了老奴必定提醒陛下。”
姜碧瑤說:“陛下已經忙到現在,連一點歇息的時間都沒有?”
王允昭說:“可陛下確實是……”
正說著話,安公公出來,在他耳邊輕聲說:“王總管,陛下有令,傳左將軍入書房侍墨。”
王允昭看了姜碧瑤一眼,說:“娘娘您看……”
姜碧瑤慢慢咬牙,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左蒼狼來到御書房,慕容炎見她進來,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也不說話,仍然批著摺子。
左蒼狼打了個哈欠,一路車馬勞頓,她真是有些累了,不由開始打盹。慕容炎說:“你就是這樣,一看見字就發暈。”
左蒼狼說:“我本就看不懂,難道還要裝作識得不成?”
慕容炎說:“那就寫你看得懂得?”
說完提筆,竟當真便在奏摺上寫——知道了,就按你說的辦!再拿起一折,閱畢龍飛鳳舞地書——不許!
左蒼狼無語,在他懷裡換了個坐姿,沒留神右手一撫,硃砂沾染袖口,撫於奏摺之上,拖出一長條紅痕。她也知道此舉不妥,頓時起身,慕容炎看了一眼,隨手寫了一句——這是硃砂,不是血跡,亦無喻意,特此解釋,不必恐懼。
左蒼狼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慕容炎低頭看她,慢慢吻在他額間,說:“晚上在這裡陪我。”
左蒼狼沒有回答,他也並沒有詢問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她陪在自己身邊,同看暮色四合。
夜裡,更漏聲聲。慕容炎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宮闈如初,他慢慢走進彰文殿,以為會看見容婕妤猙獰的臉,可是沒有。鑲滿珠翠的貴妃寶座上空無一人。
整個宮宇毫無人聲,連宮女侍從也不見一個。他又去了德政殿,不見慕容淵,也不見李氏,沒有慕容若,也沒有慕容姝。連一直以來,影子一樣的慕容清也不見了。好像從始至終,這就是一場空。沒有人能說得清,這種寂寞。
他睜開眼睛,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夢。身邊左蒼狼還睡著,他將她拉過來,把頭枕在她胸口,輕聲問:“他們為什麼沒有化作厲鬼呢?”
沒有人回應他,他再度閉上眼睛,長夜漫漫,血色消散,只餘荒涼。
次日,慕容炎召見群臣,細問朝政。姜散宜趁機來稟:“陛下,經端木傷查證,廢太子慕容若曾被人施以精妙的易容之術,方才混入晉陽城,最後躲藏於法常寺。”
慕容炎說:“易容之術?誰?”
姜散宜說:“拜玉教聖女阿緋姑娘。”慕容炎眉頭緊皺,旁邊端木傷又稟道:“上次祭祖,拜玉教楊教主和阿緋姑娘回來,也曾與慕容若有過一面之緣。但屬下當時並未認出慕容若,是以未曾留意,還請陛下恕罪。”
慕容炎想了想,說:“如今慕容若已經伏法,量他們也翻不起什麼浪來。此事不必追究,但是姑射山遠在晉陽之外,確實也是捉摸不定,傳孤旨意,令拜玉教遷至法常寺舊址。法常寺僧侶英魂,想來也會時刻提醒他們臣子本分。”
姜散宜道了聲是,隨即派人傳旨。
旨意一路到達拜玉教,拜玉教族人俱是心悸膽寒。阿緋自上次益水畔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楊漣亭說過話。她很注意保護她的族人,而拜玉教中,楊漣亭後來帶入教中的人,跟原來的教徒,慢慢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隔閡。
慕容炎的御旨傳到阿緋手裡的時候,楊漣亭就匆匆趕到神農殿,說:“聽說陛下傳旨,令拜玉教搬至晉陽城中?”
阿緋冷笑:“你主子的意思,你不明白嗎?”
楊漣亭說:“我怎麼會明白?”
阿緋怒道:“他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了,對不對?”
楊漣亭心下也沒底,慕容炎這個人,誰又敢說他沒有這個意思?他說:“我的意思是,再等一等。以目前拜玉教的實力,已經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也許他並沒有剷除拜玉教的想法……”
阿緋說:“他當然不會剷除拜玉教,現在我的族人還剩不到千人,而你吸收的教徒有多少?就算我們都死絕了,拜玉教還在。”
楊漣亭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阿緋說:“以前你吸收教眾,我總覺得你是想壯大拜玉教。可是現在,你敢說你不是在蠶食鯨吞嗎?”
楊漣亭沉默,許久,說:“阿緋,我派人進宮,向阿左打聽訊息。你先等我兩天,好不好?”
阿緋說:“你出去吧。”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