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法常寺,不久之前封平才搜過那裡一次,如今應該不敢再搜。”
藏歌點頭,正要說話,突然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黑血。冷非顏怔住——端木傷的劍淬過毒。她迅速從腰間翻出楊漣亭留給她的各種解藥,如今也不顧其他,盡數塞進藏歌嘴裡。
然而□□這東西,藥不對症,如何見效?
何況端木傷既然有意淬毒對付她,當然不會用平常毒物。巫蠱急道:“我們必須快點離開,他如今可是逆黨,一旦禁軍追來,只怕大勢不好。”
藏歌看了她一眼,說:“你我恩仇已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冷非顏嘆了一口氣,說:“巫蠱,你帶他前往法常寺,我回去找端木傷!”
巫蠱急忙攔住她,說:“端木傷說不定也正等著你回去自投羅網!你覺得你去了,他們便會交出解藥嗎?何況這是什麼毒,到底有沒有解藥我們也不知道。雪盞大師素來精通醫術,說不定他能解此毒!”
冷非顏想了想,抱起藏歌,說:“先去法常寺。”
雪盞大師也是剛剛回到法常寺,身上幾處傷,其他地方都不要緊,只有右手虎口的傷勢非常嚴重。如果右手落下終身殘疾,他的拳法幾乎也就廢了一大半了。
他正在上藥,突然聽見風聲——有人進來?
冷非顏當然沒有敲門,而這時候,整個寺廟的僧人都已經歇下,只有雪盞大師禪房還亮著燈。她直接推門進來,把藏歌放在雪盞大師的床榻上:“大師,寒喧暫免,幫我看看他中了什麼毒,何法可解!”
雪盞大師也看見藏歌臉色不對,只好上前,許久之後,皺眉道:“這……是西域一種奇毒,需要血脂花得解。但是血脂花一向長在煙障之地,極不易得。”
冷非顏說:“我去一趟拜玉教,楊漣亭應該有辦法。”
雪盞大師看了她一眼,緩緩搖頭,說:“拜玉教在姑射山,來去最快也要一天一夜。這位施主怕是隻有一個半時辰的命了。”
冷非顏微怔,問:“整個晉陽城,找不出一株血脂花?”
雪盞大師看她,說:“整個晉陽城,只有一個地方有。此花通體血紅,容易辨認,但是這樣明顯的局,樓主難道看不出下毒之人的心思嗎?”
冷非顏問:“在哪裡?”
雪盞嘆氣,說:“宮裡。”
冷非顏緩緩出了法常寺,巫蠱跟在他身後,問:“難道你真的要到進宮裡取血脂花不成?”
冷非顏說:“照顧好他,我去去就來。”
巫蠱說:“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嗎?他是逆黨!冷非顏,你瘋了。”
冷非顏轉過頭,抬手輕觸他的下巴,說:“其實我沒有瘋。”
法常寺外百級長階,她白衣蕭蕭,拾階而下。
其實又何嘗不知道,此生不該遇見他。
可是如果此生沒有他,我又怎麼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