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年,身體卻一直沒有恢復過來。
就算是在溫府,每日裡也是湯藥不斷。
宮裡太醫,自海蘊和趙紫恩被慕容炎杖斃之後,她再也沒有信任過太醫院的人。好在姜杏有時候幫忙在楊漣亭的德益堂坐診,左蒼狼便經常讓他開藥。
他對懸壺濟世其實並不熱衷,但是左蒼狼叫他,偶爾他還是會給點面子過來看看的。
左蒼狼最近睡不好,便讓他開了安神助眠的方子,是以慕容炎進來時,她沒有醒。
慕容炎緩緩走到榻邊,但見重重羅帷之中,那個人睡顏恬靜,不時發出輕微的酣聲。他掀起紗帳上到榻上,伸手觸控她的臉。她眉頭微皺,只是側了側臉,並沒有睜開眼睛。
慕容炎靠上去,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藥香。他伸手去解她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動。
他親吻她的耳垂,整個人都壓上去。火熱的指腹在肌膚上游走,左蒼狼驟然驚醒,出手就襲擊他的頸項。慕容炎伸手格住,動作卻不停,左蒼狼這時候才看清是他,伸手推拒:“陛下!”
慕容炎說:“怎麼了?”
左蒼狼坐起身來,隨手拿狐裘裹住自己:“陛下如此行徑,會讓微臣誤會。”
慕容炎挑眉:“誤會什麼?”
左蒼狼說:“陛下許給微臣一個太尉之職,便要微臣再度向陛下獻上身體,以此交換嗎?”
慕容炎微怔,想了想,復又笑:“那這交易不公平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左蒼狼,慢吞吞地說:“太尉乃一朝武官之首,何等要緊,就你這身體……”
左蒼狼簡直是暴怒,一指窗:“請陛下馬上離開,否則接下來微臣要做的事,恐怕有損陛下顏面。”
慕容炎衣袍半解,精工細繡的袍子下面,露出一截雪白的裡衣,喉結微露,其實很是誘人。他說:“不過實話實說,怎麼反倒惱了,不服氣?”
左蒼狼直接張嘴就嚷:“來人!有賊!!”
慕容炎吃了一驚,顯然沒料到她會真的喊!現在捂她的嘴也是來不及了,她是豁出去了,眼見已有人被她驚起,慕容炎不得已,跳窗而去。左蒼狼本就是怒極,這時候情緒過了,見他狼狽逃躥,活像民間偷情被捉姦在床的姦夫,不由又有些好笑。
溫府素有親兵,這時候已經有人敲門:“將軍?將軍?”
她畢竟是女人,也沒人好直闖進來。左蒼狼說:“沒事了,一場惡夢。都下去吧。”
親兵聞言,倒也不敢多問,俱都退下。隨後溫行野夫婦又敲門,左蒼狼只得又應付了一通。等到諸人重又入睡,她也熄了燭火,準備睡下。
這次就不太容易入眠了,她翻了個身,突然窗欞微響,慕容炎居然又從外面進來。左蒼狼無奈,他卻已直接上到榻來,也不跟她多說,除去外袍,拉過被子睡下。
左蒼狼也不知道說什麼,他這個人,最是習慣在毒|藥裡調一絲蜜,飲則肝腸寸斷,不飲日夜懸心。
她一路服食至今,有時心甘情願,有時迫於無奈。於是有時欣喜若狂,有時萬箭穿心。
方才騷亂過一次,她不再動了。慕容炎展臂將她摟過來,讓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口。窗外月白風清,他的指尖緩緩纏繞著她的發,說:“我知道你很難過,以後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
在溫柔的春夜裡,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以後有話都好好說,好不好?”
左蒼狼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眼淚滾落下來,沾溼了他的指尖。他輕輕親吻她的額頭,說:“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自己的親人,阿左,給我一點時間。不需要太久。”他以雙唇吻去她眼角淚痕,說:“這麼多年以來,孤就只有你們兩個女人,可是你看看你們啊……”
左蒼狼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這一生她在很多地方入睡,荒蕪的山野、簡陋的孤兒營、沙塵不息的邊城,可是一直以來,便只有這個男人懷裡最安穩。
而如今,直到清晨,她眼角仍有淚痕。
慕容炎直到天色將亮才起身離開,左蒼狼將他的外袍遞過去,他輕聲說:“今天特許你不上朝。”想了想,又說,“還是去吧,如今你也懶於進宮,好歹能多看兩眼。”
左蒼狼低下頭,慕容炎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吻她的額頭,最後緩緩將她抵在牆上。當欲|望洶湧而來時,他自己也分不清真假。這個人,到底是在欺騙,還是也曾愛著啊?
然而到底還是不能久留,天快亮了。這要是真的被溫家人看見,也太不光彩。他放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