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微微溼潤:“炎哥哥。”
慕容炎將她攬在懷裡,輕輕拍拍她的後背,說:“古人都說小別勝新婚,今夜美景良辰,王后一定要站在這裡跟孤說話嗎?”姜碧蘭眼中還閃爍著點點淚光,唇角卻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慕容炎將她攔腰抱起,緩緩走過這花木扶疏的宮道。
未謝的寒梅輕輕撫過她的髮尾,留下一段暗香。
一夜恩愛,姜碧蘭幾次想開口問他左蒼狼的事,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些日子他在邊城,跟左蒼狼做什麼呢?
明明心裡滿是柔情蜜意,但是想到他跟另一個女人也可能這樣顛鸞倒鳳,心裡又如被針刺。
第二天,法常寺的僧人們按照姜碧蘭的吩咐,過來做法事。姜碧蘭想了想,對繪雲道:“既然左將軍就在宮中,就傳她過來陪伴本宮,一起祈福吧。”
繪雲應聲而往,不一會兒,左蒼狼已經大步行來。她身穿從一品武官的朝服,紫袍輕甲,顯得格外挺拔剛毅。姜碧蘭就這麼一直看著她,她走得也快,幾步之間已經到她面前,然後跪拜:“王后娘娘。”
姜碧蘭深吸一口氣,說:“左將軍過來了,正好法師們也準備妥當了。將軍便隨本宮一起,唸經祈福,超渡亡靈吧。”
“微臣遵旨。”左蒼狼看看左右,跪在她身後的蒲團上。僧人們開始唸經,姜碧蘭也給了她一卷經文。殿中設了陣亡將士的牌位,貼滿符紙。香燭的味道充斥殿中,揮之不去。
左蒼狼不是能習慣這種地方的人,只覺得太陽穴一鼓一跳地疼。但沒有辦法,還是隻能跟著誦經。這種儀式,一跪就是兩三個時辰,簡直比衝鋒陷陣還要磨人。
趁著法師作法的時候,姜碧蘭突然說:“說起來,將軍回來之後,還沒見過雙親吧?”
左蒼狼一怔——雙親?我哪有什麼——想到溫家二老,突然反應過來,微微欠身,說:“回娘娘,昨日匆忙入宮,尚未來得及拜見雙親。”
姜碧蘭說:“都是陛下不好,只顧著巴巴地將溫夫人留在宮中養傷。”
左蒼狼一怔,雖然她有溫砌夫人的身份,但是慕容炎身邊的人,從不以這個身份稱呼她。如今姜碧蘭突然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姜碧蘭笑說:“不過溫家二老畢竟不是將軍的血親,也難怪將軍不放在心上。但是將軍,人不能忘本。若不是定國公,你現在還只是溫帥的一個侍妾。即使你如今位高權重、軍務繁忙了,總還是應該抽空回去看看。溫帥已經身故,您更應代他親前盡孝才是。”
左蒼狼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只是道:“謝娘娘提點。”
姜碧蘭說:“家中兩位老人年事已高,定國公又有多處戰傷。將軍可知道老爺子用什麼藥?兩個孩子喜歡什麼吃食?哪怕您親手熬煮一碗羹,我想他們也是心暖的。我聽說,上次溫帥長子僅僅因為對你出言不遜,定國公就對他行了家法。而你不僅袖手旁觀,還不讓人為他醫治。將軍,人心肉長,你怎可這樣對待溫將軍遺孤?”
左蒼狼只得起身跪下,說:“娘娘教訓得是,微臣有罪。”
姜碧蘭說:“將軍乃習武之人,不夠細緻也是有的。等稍後抄完經卷,將軍就回府吧。身為外臣,總是留宿宮中,也容易惹人閒話。”
左蒼狼隱隱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說:“微臣明白了。”姜碧蘭只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似乎半點沒有想和自己交流的意思。而左蒼狼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跟她說什麼,姜碧蘭所有讓她做的,她都覺得像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姜碧蘭還要說話,外面卻有人通傳:“陛下駕到!”
眾僧忙停止唸經,姜碧蘭也趕緊接駕。
慕容炎從殿外走進來,伸手扶起姜碧蘭,方才看了左蒼狼一眼,說:“都起來吧。”
左蒼狼站起身來,慕容炎牽著姜碧蘭一併坐下,她知趣地侍立下首。慕容炎說:“政務繁忙,也顧不上愛卿這邊。宮中住得可還習慣?”
這樣溫和卻疏離的關心,是君上對臣下的正常態度,當然了,是對極器重的臣屬。
左蒼狼躬身:“回陛下,一切都好。”慕容炎笑:“愛卿有傷在身,就不要站著了。來人,賜坐。”
左蒼狼抬頭看了慕容炎一眼,復又垂下眼簾。慕容炎說:“唸經祈福,也就是個心意。左愛卿帶傷在身,心意到了也就是了。”他知道左蒼狼最怕這些冗長枯燥的東西。但是姜碧蘭畢竟是王后,她費心準備了這些,一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是以下朝之後方才過來。
左蒼狼說:“回陛下,微臣自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