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相當奇特,有時候怎麼想都只能獲得一片空白,有的時候又清晰猶如剛剛發生。
站在月色之中的修士,當時也只是一個相當年輕的劍士。那時候的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會成為一個虔誠的修道士的吧?
是的,只有見過邪惡的人才知道珍惜良善的心;只有遭遇過‘什麼’,你才會相信神靈。
夜風之中的男人,見到的是——
——身穿鎖甲,同樣站在黑暗之中計程車兵。
緊貼頭皮的過短捲髮,讓人顯得精幹同時加強了與力量相反的單薄感,這個人的面板很白,在月光下透明似得;四肢也很纖細。
幾乎沒有花多長時間,他已經分辨出眼前看起來未成年少年一般的年輕劍士,有著一對淺藍色眼睛的人,是一位女性。
“你是什麼人?”
提問之間已經拔劍,弗蘭沒有絲毫小看她的意思,畢竟她出現的場合跟時間都太過可疑。
女人緩慢的扭過頭,視線像是落向他,又像是看著別的什麼。那對漂亮的眼眸的焦點似乎在他身上,自己的視線卻沒跟她對上視線。
很奇特的感覺,正常人不會這樣看人。就像是別的,偽裝成人類的東西試圖做出人類應有的反應一樣。
“不要動。”
她說。
弗蘭的頭皮緊縮,整個身軀都壓低中心,略向前傾斜,以便於隨時都能迎擊!
但是女人的關注並不在他的身上,她扭回頭,拔出腰間的劍,看得卻是其他的地方。
那邊有什麼?
即便知道可能是陷阱,弗蘭也依然忍不住分神將目光向那邊飄去。
那是一道……旋風!
突然形成的小型旋風一樣的東西,席捲著塵土朝他們的方向過來!
它的大小絕非能夠輕視的情況,途中路過的東西已經被撕成碎片,也足以將一個人掀翻到天生;但卻還不到稱為自然災害的強度,並不是颶風或者龍捲風之類。
一個相當迷你,讓人覺得訝異的規模。
是的,這是一個跟女人一樣看起來不‘自然’的自然現象。
女人跟他一樣放低身形,快速的朝它靠近;弗蘭訝異於她竟然能穿著連男人都移動艱難的鎖甲行動敏捷;在離它很近的地方她又突然順著它的旋轉方向往一側跑開,猛地跳躍起身!
“該死,你瘋了嗎!”
弗蘭趕緊跑過去,卻沒發現女人被旋風拋開。
她真的進去了?!
不,她當然沒見跳進去,應該說她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跳進去。
女人雙手持劍自上而下劈下去,這樣螳螂擋臂讓人可笑的行為,竟然真的將旋風打散!
沙塵瀰漫,弗蘭不敢說自己看到所有經過,但是女人肯定做了什麼,使得她最終達成了目的。
旋風在扭曲中散去,又在其他地方成形——比剛才的小的很多。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弗蘭快步過去,學剛才女人的樣子將它打散。
終於,風平浪靜。
“剛才那是什麼?”
弗蘭忍不住轉頭看向女子,他們剛才在跟什麼戰鬥?
“不知道啊,你們是怎麼稱呼我們的呢。”女人笑了,“以前是神靈,現在是惡魔。你怎麼認為呢?”
“你們……來自其他的世界嗎?”
弗蘭不覺得那個旋風是神靈,也不覺得她是惡魔。
要他來描述的話,就是來自異界的異域的居民。
“可以這麼說。”
“你們是怎麼來的?”
“沒有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嗯,就算是‘掉落’吧。”
掉落。從高的地方落到了地方去。
弗蘭想到的是果然他們是從‘天堂’掉落的神靈嗎——這樣愚蠢的想法。
主無所不知,無所不在,除了主之外的神靈都是偽神。(天主教曾有非常狂熱的時期,為排斥其他教義而將它們定義為邪魔跟偽神。)
“為什麼無法回去,怎樣做,你才能回去呢?”
現在想起,他問了相當愚蠢的問題。
“不想回去,這裡很有意思。”
女人看著他笑了,這一次,她的視線終於對上了他的,弗蘭忍不住臉上燥紅,卻強迫自己盯著對方。
“我們的世界互為套嵌,相互成影。掉落下來很簡單,回去卻是幾乎不太可能。”
弗蘭懵懵懂懂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