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全部的光線暗淡下來,又轉瞬變得很亮很白。
如果是重病已久,大限將至的人恐怕會明瞭這意味著什麼——前面是視覺感官的快速退化,而後面,並非是看到了白色的東西,而是意識猛地脫離了軀體,幾近昏過去的時候大腦帶來的錯覺。
掙扎、慘叫,這些都完全來不及。大部分人都在沒弄清怎麼回事之前,已經被白色所吞沒。
但總有一些生命力更為頑強,就算沉溺入深淵之海,也能掙扎將手伸出水面的個體存在。
大部分的研究員都東倒西歪的倒下,還有那麼幾個人苦苦掙扎了幾下,就再也動彈不了。
倒是不用擔心顧傑教授,此人在最初看到雙方衝突的時候,就預感不妙,早早帶著自己幾個助手溜掉。至於其他人,都憑藉自己的生命力苦苦抵抗著,本能想要從死亡的危險漩渦之中掙脫。
鄧肯也感覺到一種幾乎要昏過去的暈眩,跟什麼東西試圖強行入侵自己意識的難受,但是他覺得這感覺並不像之前那次——他跟安德森一起遭遇過的那次嚴重。
他注意到壓制自己的衛鍾力道沒有減輕,這證明衛鍾也並沒有收到太大的精神壓力。
跟上次不同,這次的靈魂侵害一樣的現象,似乎更有目的性跟針對性,自己的強烈不適感可能只是捎帶,無意間的誤傷之類的。研究員們就比較倒黴,本身不是能力者,精神力又不足夠強,那麼下場也只有一個了。
鄧肯小心的觀察了下環境——其他依然還活著的人都很痛苦的樣子。在場的人之中似乎只有他還有餘地來觀察別人。他想起上次自己跟安德森被‘誤傷’之後,很快就消除了那種難受的感覺,可能是因此開始自己被排在友軍陣營,這次才沒有被波及得太狠。
“唔……啊……!!!”
雅各議員則一副相當痛苦的樣子,跪在地上,雙手用力抓撓自己的喉嚨,在脖頸之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最後,他保持著雙眼瞪大,口微微張開的姿勢倒在地上。他僵硬的雙手依然放在胸口,似乎想把自己吸進去的什麼抓出來似得,姿態異常的猙獰。
一直保持著原先的藍賀,放下自己的手,仰了下頭站直身。
“抱歉,我自己。實在太餓了,一個不小心……你會原諒我的吧?”
明明是非常隨意的溫和笑容,卻令鄧肯毛骨茸然,情不自禁閉上雙眼。
不要看,不要聽!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不能與‘那個’的視線對上,讓它注意到自己。
隱藏自己,正是面對天生的掠食者之時,為了求得生存,生物自發的本能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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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
衛鍾嚇了一跳,她敏銳感到有什麼相當不妙。
‘不要問。’
有個聲音告訴她,衛鐘不禁睜開眼,想去探索聲音的來源。於是她的視角又回到之前的空間,一個夢境之中的仿.□□。
她看到之前見過的那名給過她建議,跟藍賀長得很像的男子,正對她做出噤聲的手勢。
‘不要問,不要聽,隔絕掉跟外面的感官連線,否則會被注意到。’
衛鍾想起來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對了,這個人,不,這個‘妖怪’的名字是白豹!
她想詢問,但看到白豹的動作,只得忍住。
之後,周圍的景色變得昏暗含糊,像是整個套上濾色鏡,亮度被調低了許多。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讓人覺得窒息,像是有什麼厚重的東西充滿了周圍,令空氣都凝固了似得。
這種壓迫感與凝重持續了許久,直至一種討厭的感覺讓衛鐘不寒而慄。
自己在被分解消化!
就像置身於巨大生物的消化系統,周圍的空氣並不是空氣,而是消化液的另一種形態;儘管很緩慢,但是那東西,正嘗試著消化自己!
更為可怕的是,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相當輕鬆愉快。像是睡在溫軟的水中,慢慢想要睡過去融化在裡面。
別開玩笑!
憤怒令她清醒,她抓住自己的意識,不讓其渙散。
一旦試圖對抗,舒適感就轉為粘稠的不適感,即便如此,衛鍾依然集中精力,令自己不被可怖的東西同化。
很突然的,這種感覺又如同潮汐般褪去,周圍的光線也恢復了原有的明暗。
衛鍾鬆口氣,伸手拍拍白豹的肩膀。
“謝了,哥們,你又救了我一次。”
“很少遇到像你這樣生命力強大的宿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