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過去了,許戈還是沒有離開醫院。
從手術處傳來的隱隱作痛總是讓許戈忽然間淚流滿面了起來。
淚水一到了的時候,要是她一個人在時就任憑它們四處流竄,要是有人在時她會低下頭往洗手間跑,在沖水聲中把臉深深埋在水龍頭下。
一切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即使天空還是藍色的,雲還是白色的,即使透過醫院窗戶看到的那座聖殿山英俊依然如往昔。
那些不一樣就表現在許戈在面對這窗戶發呆時,爸爸來到她身邊,手還沒有觸到她的頭腳就開始顫抖了起來。
在顫抖中腳飛快走著走到床前,用和她臉上一樣蒼白床單蒙在頭部,整個身體在床單下瑟瑟發抖著。
那些不一樣表現在忽然間就討厭起梅姨對她的好來,討厭梅姨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專揭她的傷疤。
甚至於梅姨開始小心翼翼和她說話,盡挑一些她以前喜歡聽的話“小戈越長越漂亮,都把梅姨的眼睛迷住了。”
那些不一樣還表現在,忽然間就戒掉去主動招惹那個人的臭毛病:
他穿白色襯衫時故意用沾滿顏料的手去碰他一下,惹來他的皺眉心滿意足低頭偷笑。故意踩他一腳後一臉無辜的說,真小氣,我又不是故意的。
曾經,這些那些的臭毛病是沁入她味蕾的蜜糖啊。
不僅戒掉那些臭毛病,她還在每次面對他時選擇長時間去看著他的腳。
關於美利堅合眾國的那位“湯姆大叔”的事情即使以政府封鎖了大量訊息,嚴禁各家媒體人在報紙,入口網站刊登任何訊息,但不妨礙人們對這件事情的熱情討論。
洗手間、食堂、電梯、長廊的一角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
即使有五、六個武裝組織宣稱他們為傑夫.納什的死負責,可無論是以色列人還是巴勒斯坦人更願意相信那是聖殿士所為。
孩子們在談論起件事時更是眉飛色舞,就好像他們親眼所見到的一樣,他們相信著,那一晚,披著紅色披肩,佩戴黃金盔甲,手持著長矛銀盾,坐著黑色蒼鷹的聖殿士從他們頭頂上呼嘯而過。
夜風颳動窗外樹枝,樹枝打在窗戶玻璃上,手一抖,許戈醒了。
睜開眼睛。
有一人坐在她床前,就像孩子們所形容的那樣,黃金盔甲半掩於紅色披肩裡,藉助窗外漫天星光,就那樣瞅著她。
眼睛一眨,眼淚就這樣出來了。
“是你吧?是你用長矛刺穿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