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時,他教官和他說“那個孩子從小就失去媽媽,她把很多很多的注意力都傾注在你身上,能不能等她變成大人……”
再長大一點,“永遠不要告訴她真相。”這是許醇唯一對他提出的要求,那個請求厲列儂知道他不能拒絕,這是他欠許醇的,這點在媽媽給他寫的信裡被一再提及。
厲列儂來到那個家時許戈剛滿週歲,在他眼裡,那個剛滿週歲的女娃娃是一個古怪的存在,屬於她人生的第一句話說出的居然是“我見過你。”
咬字清晰,眼眸黑白分明。
隨著她學會開口說話,很多很多的話開始從她口中源源不斷說出,稀奇古怪莫名其妙,讓厲列儂覺得最煩的是她嘴裡堅稱的“我見過你”。
這話許戈週而復始的說著,喋喋不休,神神叨叨。
十五歲,在耶路撒冷城,不知名小巷裡,他對那個終日神神叨叨的小姑娘的厭惡來到極限。
那時,有那麼一個小小的念頭曾經從他腦子裡一閃而過,也許他可以給那個總是有很多很多話的小姑娘喂點東西,讓她閉上嘴巴。
那一刻,厲列儂可能永遠都不會想到,那時他想弄死的小姑娘會成為他的未婚妻,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他會在她身上找到那份慰祭,那麼小的一處所在卻呈現出來最為驚人的包容量,在他進入她時世界濃縮得很小,在那個小世界裡沒有幾十萬隻眼睛在暗處看著他,沒有那把時時刻刻都必須放在距離他手最近的槍,沒有媽媽殷切的囑託,有的就只有掙脫框架後感官所帶來的無所拘束,身下的人淚汪汪的叫著阿特讓他發狂,迷失,循著在記不清哪年哪日在工地裡偶爾聽到幾個男人們聊天時粗俗的“當女人在你身下哭時其實她們是在和你撒嬌,她們巴不得你次次的直達花心。”的那種軌跡,當他回過神來時,昔日甜美娃娃宛如被卸下所有色彩,那一瞬間心裡泛起了淡淡不忍,低下頭唇觸了觸她的唇,那一刻,有點神奇。
隨著他唇貼上她的唇,那件色彩羽衣眨眼間迴歸到她身上,聲音小小的細細的“阿特,疼死了”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手去拽住她胸前的柔軟,惹來了她的一陣閃躲。
那略帶調侃的,低黯的嗓音彷彿不是來自於他“死哪有那麼容易?”她在他身下細細的,微微的笑開,一邊笑著一邊躲著,那樣的模樣和任何時候都不像。
目光落在她頸部所在,留在她鎖骨的應該是他所吮出來的印記,比她粉粉的面板顏色還要深上一些,這一刻那個印記看在厲列儂眼裡尤為的刺眼,刺眼到他想把它遮擋起來。
伸手把滑落下去的被單往上拉,遮住那抹印記,手剛剛想離開卻被抓住,她呢喃著,聲線又軟又膩,像幼年的她“阿特,我出生時真的見過你。”
又來了,神神叨叨,喋喋不休,就是這樣的神神叨叨會帶出厲列儂的壞情緒,他偶爾會希望著許戈發現這個秘密,然後這個秘密能減少許戈對他的那種痴迷。
在厲列儂心裡,許戈口中對他所謂的“愛”是建築在類似於痴迷這樣的情感上,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有愛情的存在,但絕對不會是細戈的那種,這個世界哪會有這樣的愛。
許戈的愛就像一場漫長的疾病生成過程,充滿了病態。
抽出手,拿起擱在一邊的外套,厲列儂開啟病房房間時天色已經呈現出魚肚白,接他前往布拉格的車就停在路口。
一上車金沅就把電話遞給他,那是來自於1942智囊團辦公室的電話號,接過電話簡單說了一句“已經解決了。”
昨天中午,厲列儂接到1942智囊團首腦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那位和他說了一些許戈的情況。
“讓自己的未婚妻哭哭啼啼總是不太好。”最後那位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