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繼續說了:“是有了核的意思,代表他真的是一頭魔物了。”
有了核是魔物,沒有核就是魔獸……阿瑾想要說的就是這個嗎?
繼歡還在想黑蛋的事,阿瑾的聲音卻再次在黑暗中響起了:
“如果我找不到剩下一半的核的話,現在的半顆核也會逐漸崩壞掉,即使繼續找其他魔物的核替代,仍然會頻繁的崩壞。”
他說出的資訊實在太過驚人,繼歡一時愣住了。
阿瑾卻繼續說著:
“沒有了核,我可能會變成魔獸,可能會變成黑蛋一樣的霧氣。”
“如果我變成了霧氣,又或者我變成了荒野裡的魔獸,
你願意領養我,把我帶回家去嗎?”
非常平淡的問句。
可是繼歡卻聽出了話中的渴望與乞求。明明是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車廂,繼歡卻覺得自己看到了阿瑾的雙眼。
不似以往死水一般波瀾不驚,阿瑾現在的眼睛應該是亮晶晶的,就像黑蛋一樣。
心裡忽然湧出一股痠痛的情緒,黑暗中,繼歡緊緊抱住了阿瑾。
“會的。”
無論是找剩下的半顆核也罷,還是將來失敗變成魔獸或者霧氣也罷。
我都會陪著你。
從萬萬頭魔物乃至魔獸中找到你,就像當年從一群小魔物中認出黑蛋那樣。
繼歡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可是阿瑾卻像什麼都懂了一樣,黑暗中,繼歡聽到了笑聲。
那是阿瑾的笑聲。
這個夜裡,黑蛋也睡得不安穩,早早就醒來了,醒來就要穿衣服去看小黃,繼歡沒有阻止他,相反,他也穿上厚棉衣,帶著黑蛋一起去馱獸那邊了,阿瑾則跟在他們身後。
馱獸們一夜未眠,地上的年輕馱獸已經掙扎了一個夜晚,核的植入給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負擔,大量的汗液從他細密的毛髮下湧出來,然後是鮮血,再之後就是毛髮大面積脫落。
在寒冷的大漠,這簡直是致命的!
篝火已經無法為扎伊爾保暖了,汗水和血漬會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冰,給年輕的馱獸帶來更大的痛苦,周圍的馱獸就輪班湊在他身邊,彎下身子,他們用溫暖溼潤的舌頭不斷舔舐著扎伊爾,將汗水和血漬從他的面板上舔走,用舌頭的溫熱給他保暖。
從一開始充滿希望,到現在,所有的馱獸心中都充滿了悲傷。
對於馱獸來講,晚上比白天難熬的多,他們從來都是希望太陽儘快升起來的,今天這個夜晚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不期待天亮。
畢竟,那頭魔物說過:如果天亮的時候,扎伊爾還沒有變成人形的話,那就是失敗了。
然而無論大家內心再如何乞求,陽光還是如約而至。
微光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了,地上的年輕馱獸已經悄無聲息,經歷了一夜的痛苦,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叫喚,亦無力掙扎。
名叫麗莎的雌性馱獸跪在他身邊,母親的懷抱緊緊擁緊了自己的兒子。
“扎伊爾,你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這一次,她沒有大哭大鬧,亦沒有斥責自己的丈夫,在最後的時間裡,她想起的只是自己兒子的好。
“你一直都是個勇敢的孩子,媽媽為你驕傲。”
“你已經做的很好很好了。”
懷裡的年輕馱獸沒有沒有心跳,馱獸們只能從他偶爾抽搐的身體以及微弱的呼吸判斷他至今還活著。
麗莎不停的和兒子說著話,像平時那樣輕輕摸著他的頭。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了。
紅色的太陽,充滿朝氣的太陽。
不管世間萬物如何變遷,它只是週而復始的升起落下。
扎伊爾的身體終於一動不動了。
這個勇敢的孩子,運氣不太好,他成了那百分之二十——這一刻,幾乎所有魔物都是這麼想的。
黑蛋抬頭看了看啾啾,然後鬆開了啾啾的手,吧嗒吧嗒向地上的年輕馱獸跑過去,他不明白什麼是死亡,以為扎伊爾只是在睡覺。
於是他一邊跑還一邊喊:“小黃!起床了呀!太陽曬屁股了呀!”
跑到小黃身邊,他還輕輕摸了摸小黃的屁股。
小魔物稚嫩的聲音終於壓垮了堅強的母親。
麗莎放聲大哭起來。
被她的哭聲引動,周圍的馱獸都哀嚎了起來,就連麗莎身後的砂粒也忍不住流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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