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腳從小腿處被生生扯斷,骨肉盡現,此刻還在滴著血。
鈴兒那白淨的臉蛋上被濺上了許多血滴,可她只是露出一個血淋淋的笑容,“你說我下回拿什麼過來好呢?”
“我沒事……”似雨的聲音顫抖著傳來,似是想讓封不覺放心一點。
“果然……蒼靈鎮的村民,並沒有殺錯你。”這一刻,封不覺的臉顯得異常冷酷,不帶絲毫感情,眼神更是如同能洞悉別人的靈魂般銳利:“你要是順利長大,恐怕這世上就永無安寧之日了。”
鈴兒將手中的殘肢扔到地上,冷笑道:“你這話,從何談起?”
“我在藏鈴寺前,看到了你被燒死前的情景,其中有一個細節讓我很費解。”封不覺回道:“為什麼你會將自己的母親稱為‘媽媽’,一般來說,應該叫‘娘’吧?”他頓了一下,接著道:“還有。我總有一種感覺。你的哭聲和你的話。都有點表演的成分,似乎是有意在博取同情。”
鈴兒的眼神變了,笑容逐漸從她的臉上消失。
“無論是在你被燒死時,還是死了以後。那幫村民都言之鑿鑿地稱你為妖孽。”封不覺接著道:“他們從頭至尾透露出的只有憤怒和恐懼,但我沒有察覺出絲毫的愧疚,這是為什麼?”他歪著頭:“一個人只要有良知,哪怕再怎麼愚昧……做下錯事後。良心也一定會感到不安的。這種不安並非來源於恐懼,而是來自於內心的自我譴責。”他居高臨下地斜視著鈴兒:“蒼靈鎮的村民們卻沒有那種情緒,他們的反應表明,他們所做的一切,全都建立在一個最基本的結論之上。而且他們對這個結論深信不疑——你是個妖怪。”
“呵……”封不覺笑了起來:“從我們進山以後,你就開始誤導我們。我們的所見、所聞,都讓我們先入為主地認定,你是個冤死的鬼魂,而你生前只是個無辜的小女孩。”他冷哼一聲,繼續道:“當我聽到那些村民將‘天不下雨、田裡死莊稼、孩子先天殘疾’等等事件都歸咎到你身上時。我對他們的信任降到了最低點。
可能這是我的個人喜惡在作祟,因為他們口中的那些話。和歐洲中世紀時將無辜女性當成女巫燒死的理由是一樣的。一群愚昧的蠢貨將所有的幸福都歸功於上帝的恩賜,再將所有的不幸都歸咎於一個虛構的事實,並讓一個替罪羊揹負著那些莫須有的罪責被活活燒死,以便讓這群蠢人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活得心安理得。
這樣的事情在古代,在世界各地,都屢見不鮮,我想這點你應該贊同我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鈴兒沉聲回道。
“是嗎?”封不覺道:“那你知不知道,‘媽媽’這個詞,在宋朝時是指鴇母,到清朝轉為對年長婦人的稱呼,新文化運動以後,才被普遍用於稱呼母親。
所以,在你被殺死的時代,你可以叫‘娘’、‘孃親’或者直接用一個‘媽’字,但不是‘媽媽’。”
“就因為這個細節……你就認定我……”鈴兒瞪著封不覺道。
“我還沒有認定你是什麼,不過我可以做幾個大膽的假設。”封不覺打斷道:“比如……一個生來便可以看到未來的超能力者;一個從未來穿越到小女孩身上的靈魂;或者,某種高於這個維度的強大意識?”
鈴兒的神情陡變,幾秒後,又變得陰沉無比,“哼……姑且算你的推理沒錯好了……”此刻她也無所謂講出類似‘推理’這樣的詞了,乾脆明說道:“不錯,我確實是某種更高位的意志,我被放逐到這個世界,變成了這個叫鈴兒的小女孩,我的肉身弱小得如螻蟻一般,不過仍舊能使用一些特別的力量。
本來我隱藏得不錯,可惜……在意外殺死自己的‘父母’後,我的能力被發現了,先前做過的一些事……也相繼被揭穿。那些村民發現了真相,就把我抓住並且燒死。
連**都失去,我就成了一個地縛靈,受到諸多的限制。因而只能在這山上收割靈魂,無法去染指藏鈴鎮外的世界。”
封不覺接道:“既然那些村民的話是真的,那棵樹和那個和尚的話,自然就是謊言,想明白了這點,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他冷笑道:“那倆妖怪都暗示我們,鈴兒就是個冤死的鬼魂。並且引導我們抱著這種錯誤的觀點,進入這鈴中境,來到這個島上,落到了你的手中……”
“這你就錯了。”鈴兒回道:“像他們這種頭腦簡單的亡靈附著體,又豈會知道我的秘密?”
“原來如此……”封不覺若有所思道:“他們也被你騙了……”
“只有先騙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