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但海面上的視野卻變得比傍晚時更佳。
不知何時,一輪血月,已高懸於夜空,將那黑色的汪洋映成了一片殷紅。
這種天象,封不覺和鴻鵠都曾見過,他們也都知道……這意味著他們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
“夥計們!已經能看到島的影子了!”很快,瞭望臺上傳來的一聲呼喊,驗證了他們的想法。
此時的瞭望手,已不是白天的那位了,畢竟……在這個崗位上的人幾乎是不能休息的,所以得找好幾個人來輪班。
眼下這位瞭望手的喊聲也很嘹亮,而且他顯然是具備某種與“聲音”相關的特殊能力的,其喊聲可以穿透整艘船,讓船上的所有人都聽見。
吱——
喊聲出口後十秒,船長室的門開啟了。
黑鬍子帶著他那無形的威壓走了出來,滿面肅然地走上了舵手臺。
在路過一名幹部身邊時,他還用一個十分自然的動作接過了對方手上的望遠鏡。
“降帆,減速。”接著,黑鬍子便用甲板上的船員們正好能聽見的嗓門兒,下達了一條新的指示。
話音未落,海盜們便在命令聲中井然有序地忙碌了起來。
而封不覺他們仨作為“客人”,是不必參與這些工作的——說到底,他們也不懂如何操控這種大型多桅帆船。
於是,閒來無事的三人乾脆就聚集到了船首,利用自己過人的目力朝著遠方裸眼眺望。
“果然……地貌出現了很大的變化呢。”鴻鵠畢竟是玩兒箭的玩家,S級射擊專精者的視力在某些時刻比望遠鏡還要管用,他都已經能看到島上的樹木了。
“呵……經過咱們上次的一番‘遊歷’,面目全非也是情理之中的。”封不覺頗有些得意地接道。
斯諾本來想吐槽一句“你們是怪獸嗎,來遛個彎兒就改變地貌是鬧哪樣”,但他想了想褐藻號的下場……選擇把話嚥了回去,轉而說道:“那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們倆上次來這兒的‘經驗’,在這次的劇本里幾乎派不上什麼用處了?”
“應該是的。”鴻鵠回道,“咀魔島本就是一處‘流放之地’、是類似於‘監獄’的存在;但在我們上次臨走前,這座島上的總設計師、或者說‘監獄長’,已經領便當了……在這一前提下,主世界的時間又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現在島上是什麼情況,我們實在不好判斷。”
“我倒是可以確定一件事。”不料,覺哥這時又跟了句讓人頗為意外的話。
“哦?”鴻鵠疑道,“莫非你在那次團隊噩夢本後又來過?”
“那倒沒有。”封不覺回道,“只是……”他抬起一手,頭也不回地指了指天上的血月,“那個……你應該見過挺多次了吧?”
“你是說……血月?”鴻鵠接道。
“沒錯。”覺哥點點頭。
“嗯……”鴻鵠若有所思地念道,“的確……我在很多劇本里都見過血月,而且,那些劇本似乎都是發生在主宇宙中的。”他頓了頓,看向覺哥,“我早就懷疑這之間有什麼聯絡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解開這個謎……”
說到這兒,他便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封不覺。
覺哥見狀,微微一笑,聳肩回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謎,真相就是……但凡出現血月的地方,就代表有‘幻魔教會’的勢力在這個區域活動。”
“哦!”鴻鵠一聽那四個字,便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是幻魔教會!嗨……原來血月是……”他沒有說下去,而是託著下巴、眼神疾動……
看起來,封不覺給出的這條關鍵資訊,幫鴻鵠解決了一系列的問題,他需要一定的時間把腦中很多支離破碎的線索縫合起來。
覺哥和斯諾也都是聰明人,他們知道鴻鵠的反應意味著什麼,所以兩人都沒有打攪他,只是默默地等待著。
大約三分鐘後,鴻鵠方才尷尬一笑,復又開口道:“不好意思……腦子有點慢。”
“沒事。”封不覺當即接了一句很有其封氏特色的誇獎,“這年頭,有‘腦子’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速度上再苛求就沒意思了嘛。”
這句話傳入耳中的剎那,鴻鵠久違地虛起了眼、斜視覺哥:“你知道嗎……跟你的每一次接觸,全都是一次考核自己究竟成長了多少的好機會。”
“呵……那種隱隱的暴躁和衝動,以及將其壓制下去的心性,提醒著你,自己已經比以前更成熟了是嗎?”封不覺總結得還挺準確。
“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