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一臉正氣。平日裡只要出門,必是穿著筆挺的西裝、梳著油量的背頭,戴一副金絲邊眼鏡。乍一看,這貌似是個穩重可靠的青年才俊。
但實際上,這貨是個地地道道的——訟棍。如果把歐陽筧擱到六幾年,他鐵定能成為一根嚴重影響社會安定團結的攪屎棍。即使在2055那個法制已經相當健全的社會中,封不覺也曾感嘆過:“你這傢伙不去給義大利黑手黨當顧問實在是可惜了。”
不可否認,歐陽筧具有頂尖律師的所有素質,他巧舌如簧、才思敏捷、業務精熟、最擅鑽法律漏洞……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喜歡接一些古怪的案子,或是為一些古怪的人服務。
在歐陽筧的眼中,法律只是工具;道德則連工具都算不上,擦屁股紙一般的存在。假如有機會,他絲毫不會介意為某個連環殺人狂或是大毒梟進行辯護。因為他有著非常極端的準則——勝利即是正義,打贏官司才是律師捍衛職業操守的方式。既然人們都很清楚,自己生活在一個不公平、也不可能公平的世界上,那就更應該深刻地去理解一下司法制度存在的意義。在這個遊戲中,高舉道德的大旗是無用的。想讓正義得到伸張。就要玩兒得起,還要玩兒得贏。
在幾年前的某次版權糾紛中,歐陽筧成了封不覺的代理律師,於是。他們的人生有了交集。那之後,兩人就成了朋友,而且頗有些臭味相投、相見恨晚的意思。他們的相遇,就好比是漢尼拔。萊克特遇上了小丑。在小嘆的想象中。筧哥和覺哥單獨談話時的景象八成是:一方用優雅平靜的口吻敘述著人肉的烹飪方法,另一方用慵懶中暗藏陰狠的聲調吐槽“Whysoserious?”
“你換編輯了怎麼也不來通知我一聲?”進屋後,歐陽筧輕車熟路地來到沙發前坐下。一邊從公文包裡往外掏東西一邊問道。
“這事兒有必要通知你嗎?”封不覺道。
“你非得等到自己坐上被告席了,才會想起我的電話和郵箱地址?”歐陽筧半開玩笑地回道。
“這倒未必,萬一哪天我需要處理個屍體啊、銷燬個證據啊、收拾個案發現場啊什麼的……估計也會找你幫忙的。”封不覺道。
“你是不是對律師的保密協議有某種誤解……”歐陽筧道。
“不,我只是對你的為人很有信心。”封不覺關好門後,打著哈欠、揉著眼屎,邁著虛浮的步伐來到了歐陽筧的斜對面坐下,“你無疑是那種可以幫委託人洗錢、掩蓋罪證、改名換姓、逃脫制裁的人,可謂律師界的良心……”
“首先,我是一個守法公民。”歐陽筧已開啟了自己帶來平板電腦,正在翻找著檔案,“其次,我頗為確定……你說得那位律師是Saulgoodman(《絕命毒師》中的虛構人物)……”
“難道Saul不是你的奮鬥目標嗎?”封不覺笑著問道。
“如果我的奮鬥目標是Saul,那你的奮鬥目標難道是V嗎?”歐陽筧是極少數和覺哥打嘴仗時能不落下風的人。
“很遺憾,我可沒有V那樣的執行力。”封不覺道:“而且我認為,在沒有主角光環的情況下,即使V在體能方面再增強一些,也很難成功實施電影裡的那些計劃。”他聳聳肩:“何況……V是個勇於犧牲的烈士,我卻只是個……呃……”
覺哥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這時歐陽筧拿起平板電腦,將一篇文字展示在封不覺的面前——【他們用強有力的國家機器,禁錮著人們的思想;有為其辯護的喉舌,控制著輿論,麻痺著人心。道貌岸然卻卑鄙無恥的黨棍,宣揚高尚的信仰,卻幹著最骯髒的行當。
他們有密如蛛網的審查制度。監視措施,將他的人民隔離在一塊黑暗的荒島,所有的人權都是最卑微的婢女,面對著**的強暴,無路可逃。
而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有著豪華的宮殿,奢侈的生活,富可敵國的財富,凌駕於任何法律之上——儘管那些法律也是他們自己定下——無可比擬的特權。這些特權的表現形式可以是開著特殊牌照的豪車,無視交通法規的公子哥;可以是姦淫幼女之後反誣其賣淫的判決;可以是政府辦公樓的奢侈豪華與百姓簡陋的蝸居的對比;可以是在商海里穩賺不賠只因有各路權貴保駕的、源源不斷的油水。
百姓已經快忘了黃油的味道。元首卻可以用專列來為自己滿足口腹之慾。當然不單是黃油,還有元首的雪茄,還有元首每晚都必須飲用的溫牛奶,還有那些送上牛奶的美女……這些大家都知道,但不能有意見,要不然等待你的就是一個恐怖的黑口袋。】
“還記得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