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拉下去打五十軍棍”。
可憐的傢伙,不知道應該喊幸運還是該喊倒黴,反正也是被打得走不動路,抬了出去。
區長聽說這事,說:“怎麼能這樣,既不查清罪行又不請示,亂殺人亂放人”。
葛二蛋不以為然:“我又民主了,又反對絕對民主了,難道還有錯了不成?”
區長縣長哭笑不得。
不過,稅捐稽徵處的人是再也不敢到塔灣來了,都知道這裡有個二百五活閻王,簡直嚇死人了。
十三
眼看要到麥收了,村裡接到了兩張繳納糧款的告示,一份是冀魯豫第十公署的專員張耀漢籤的,另一份是偽曹州道的道尹朱經古籤的。村長照著唸了一遍,葛二蛋把朱經古扔一邊去,開始琢磨張耀漢的條子。
44年以後,天公做美,華北糧食收成逐年看好,軍糧收購也就不太困難。共產黨政府為了減輕根據地邊緣地區的運輸壓力,允許一些地方用貨幣或者其他軍需品抵充公糧,棉花布匹、銅片子彈殼都可以,如果是彈藥就更好了,一枚迫擊炮彈能夠頂一千二百斤小米呢。葛二蛋和秀松算了半天帳,覺得還是交彈藥最合算,可這些玩意上哪兒去弄呢?
隔天下午,有村民回來說,二十多里外的公路上,停著一輛拉軍火的馬車,馬匹被路溝崴斷了腿,只有幾個偽軍守著。葛二蛋一聽來勁了,招呼快槍組就往那地方奔。
到了跟前一看,可不是,三個偽軍正在馬車上打盹,車邊上擺著好些個彈藥箱子。秀松提議是不是等天色晚點再打,二蛋說:“不行,你沒看見他們正等人呢,再晚點就沒戲了”。
於是就開打。一排槍過去,一個傢伙栽倒了,另兩個抱頭滾到了路邊,民兵們興奮地從高粱地裡衝出來,嗷嗷叫著往前跑。突然,公路兩頭都打向他們打槍,當場就有一人被擊中頭部犧牲了,還有倆人受傷倒地,大家被打蒙了,左右一瞧才發現,壞了!敵人在前後都放了警戒策應,民兵沒經驗,根本沒注意到。
隊伍呼啦一下就潰散了。葛二蛋和秀松喊住孟三,三個人拼命把傷亡者拽下來,鑽進青紗帳裡開溜。走到半路,肚子上中槍的民兵就死了(大腿受傷的那位,日後也成了個瘸子)。這下可麻煩了。
回到村裡,死者的家屬哭著喊著找葛二蛋賠人。還有幾個老太太抱著兒子的槍還回來,說是他們家孩子要退夥了,再跟著葛二蛋瞎整,早晚會送命。葛隊長垂頭喪氣地說:“我這也是為了讓大家少交點糧食麼……”。
區幹部到村裡來給群眾做思想工作、發撫卹金。他們在肯定了葛二蛋鬥爭意志的同時,也批評他“盲動”的失誤,並且指出:民兵隊勝利時一哄而上,失利時一鬨而散,說明平時思想教育不夠、軍事訓練不夠,需要改正領導作風。從此以後,葛隊長的“高參”秀松同志改任副隊長,什麼“師爺”、“先鋒官”、“護兵”之類的職務也統統取消了。
葛二蛋受了挫折,可並不灰心。過了兩天,他又到鎮上去找保安隊長做生意。
保安隊的李隊長住在孟二財主家,葛二蛋熟門熟路。這孟二財主和孟喜子孃家是本家,算起來也是葛二蛋的親戚,二財主在鎮上開染房開商號,買賣做得挺紅火,他哥孟大財主在村裡有三百多畝地,葛二蛋就是大財主的“二地主”。
葛二蛋和保安隊長關係不錯,以前就曾經用蔬菜和豬肉同他換過三十發手槍子彈,這會,倆人在一起喝酒,葛二蛋又提出買子彈的事。李隊長齜著牙笑:“賣子彈給你幹啥?還拿來打我啊”。
“哪能呢、哪能呢。李大哥,咱倆好兄弟,親熱都來不及,打誰也不能打你呀”。
保安隊長就接過清單來看。這是葛二蛋讓秀松寫的,他說不能光給錢,要不然李隊長覺得咱們是個財主,肯定得敲竹槓。先開個清單,偽幣、光洋、糧食、蔬菜,什麼都列上,再寫上一頭豬、兩隻羊、幾隻雞,好象把家底掏空了似的,這就好說多了。
李隊長指著清單說:“這裡面有些東西你得先送來”。
“為啥?”
“過些天我們要去你那裡清鄉收糧,白拿走的東西可算不了帳”。
“不能不去我們村麼?”
“不行,這回曹州道派人下來,到你們那裡督徵舊欠,收糧隊是一定要去的”。
葛二蛋怒了,抓過清單就往外走:“姓李的,子彈買不買再說,先告訴你,要是敢去咱們村搶糧食,我非打你不可!”
“自警隊敢打我保安隊?你不要命了”。
“扯!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