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兒接著哭道:“嫂子,你別的不憐,總憐兄弟與你同是沒爹沒孃的苦命人吧?兄弟在這寧府裡寄人籬下,活得只是個苦!嫂子你的心就軟些兒,忍了這一回,叫了那瑞珠回來,別驚動老爺太太,你想出口氣,便親手打死了我,我也不會吱一聲,好嫂子……”
薔兒哭求了這麼半日,也只那一句“兄弟與你同是沒爹沒孃的苦命人”刺了我的心。這偌大的賈府之中,怕只有我與他是沒爹孃的人?不知不覺間,我的心軟了下來。目光再從他流血的額頭上掠過,淚兒竟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忽地,門卻開了,賈蓉竟揪了瑞珠進來了。他像被霜打的茄子,恍惚、沮喪、畏怯,唯獨沒有歉疚。
看見他,我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撲上去撕扯了他,可又怕鬧將起來驚醒下人,地上哭求的薔兒就無處躲藏了。我瞪了賈蓉半刻,便背過身去,一言不發。
只聽賈蓉嘆口氣,對賈薔道:“你且回房去吧,叫小廝把傷口敷些藥,好生包好了養幾日,這裡沒你事了。”
薔兒如得了赦令一般,忙爬起來溜了出去。
賈蓉又道:“瑞珠,你也去睡吧,奶奶這裡由我照應,你小心這些個事情,嘴上須得遮攔些,不然仔細你的皮。”
“奶奶……”瑞珠叫了一聲,似是放心不下。
“你且去吧。只今晚這事不要為外人道,你自己知道就是了。”我道。
“奶奶放心!我今晚不睡了,在外頭專等奶奶使喚。”瑞珠說罷,便走了出去。
屋裡忽地就靜了下來,靜得有些兒可怕,我有意直了直脊背,等賈蓉開口。誰知他竟半日沒有動靜,我不由得擔憂起來,莫非他使了金蟬脫殼之計,跟那薔兒出去了?
正要轉身看看,他卻從背後猛地抱住我,把頭枕了我肩膀上道:“姐姐,趕明兒弄些鶴頂紅、孔雀膽的來,咱倆一塊兒兌酒吃了,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