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即便心可以變,身子卻須許他的、一輩子都得是他的。
抬眼看向賈蓉時,他也恰好抬眼看我,竟先飛紅了臉。他的衣裳依然嚴實,端坐枕邊,臉上沒有一絲初為人君的喜悅,只求道:“你快些穿上衣裳吧,快些穿上!”
“你……不知道今晚是什麼日子?”
“知道!我心口悶!”
“你害怕?怕我?”
“快穿上衣裳!你就允了我吧!好……姐姐!”他的聲音變成了哭腔,把頭深埋在膝間。
姐姐!這算是什麼稱呼?真真切切,我聽得他叫我姐姐。這算是什麼大喜日子?為夫的在婚床上逼我穿好衣裳?
蓋頭被揭開那一刻,冤屈就開始在腔子裡積聚,如今聽了他一聲姐姐,我的淚只如決堤的江河,在臉上奔淌起來。覺得自家只似一隻棄舟,被拋在了那汪洋之中……
《紅樓遺夢》2
“娘……子,姐,你別哭!是怨我對不住你?要不,姐姐幫我一幫?”
“幫你?如何幫?”我拿起枕下的絹子拭淚。
他的臉醬紅著,解開中衣,半躺下來,哆哆嗦嗦抓住我的手,朝他下身拉,我唬得趕忙縮了回來。
“好姐姐!我聽小廝們戲謔說,這裡是受不得女人擺弄的!若是弄得有趣,誰知竟也是個好的呢!”
眼前的蓉大爺,像個屈吃了打的奴才。我道:“我能幫得了你嗎?”
“姐姐且試一試方好!”
他強按了我的手,在他那綿軟之處擺弄了大半個時辰,也無甚起色。春季夜涼如水,他那額頭上卻出了一層細汗,手上也是汗津津的。只見他把我的手甩開,趴在膝上哭了起來,那聲音嗚嗚地,像刀一樣在我心頭滾過。
“蓉……別哭,我等你長大。”我伸手撫弄著他的頭。
他卻猛地躲開了,當我的手是蛇蠍。半晌,才抬起頭道:“唉,罷了罷了,終究是等不得了!”
“這話究竟是何意?”
他又低頭想了一會子,才道:“你我已是夫妻,有些下作之事……可願聽我說?”
“你且講來,我聽便是!”
“……前年夏至那天晚上,府裡辦宴,老爺遣我去璉二嬸子那借些花哨擺設之物。到了門口,只見大門緊閉,屋內卻傳來嬸子的笑聲,想是幾個丫頭在伺候她洗澡,平兒那小爛蹄子在說璉二叔的私話。也怪我不堪,如何竟將窗紙舔破,看到了木盆裡坐著的嬸子!那會兒,嬸子雪白的身子像一道白光,晃得我幾將站不穩便……忽地門卻開了,一個小丫頭看見我,先是尖叫一聲,立時不乾不淨地喝罵起來,嬸子在裡面大喊要人拿我。我魂魄兒也幾乎沒被嚇出來,撒腿就跑,又聽到平兒在後面說,哎,那不是東府裡的小蓉大爺嗎……老爺事後還將我吊打了一頓,斷了好幾天的學呢!那之後,我也曾拉過幾個丫頭來驗,可,可就一直沒行過!”
賈蓉所說,將我的心攪成了一團麻。既是這麼著,他可能真的長不大了?我不曉得!我是小戶人家的女子,每日裡便是描綠做紅,也不曾聽得碎嘴的、閒話的說些個人倫之道。我還是個處子之身,今晚第一次看到賈蓉身上長著的物什,方才知道男人的私處是這樣兒……
那木盆裡坐著的嬸子,卻像一根錐,紮在我胸上,拔不出、化不掉,把我的心扎得生痛。賈蓉這冤家內裡心裡,只那木盆裡坐著的嬸子吧?不是我!那木盆裡坐著的嬸子,一定像烙下了一般,打在了他的心上,一輩子都抹不掉了……
我不由問道:“那木盆裡坐著的嬸子,定是國色天香吧?”
他往我懷裡靠了靠,又仔細瞧了我片刻,方才狎笑道:“嬸子的標緻,比起姐姐,只怕還略有一二分的不及呢!姐姐你才是豔冠這寧榮二府的花魁呀!”
“可別這麼說!我怎麼比得上你們賈府裡的姑娘奶奶們?”
“可真是呢?換帖那陣子,老爺就跟我說,你一嫁到賈家,可就拔頭籌了!”
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趕忙低下了頭。
“老爺還說,你長得與我那死去的孃親一般無二致,只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啊?果真如此?”
“正是!現在的尤大娘,乃是續絃的主母。老爺說我娘活著的時候,就是這兩府中的第一美人!老爺愛我那親孃,可是入了骨的……”
他又絮叨了一會兒他那死去的親孃,就有些倦了。終究年不及長,痛楚尚不深入。他光溜地蜷在我懷裡,很快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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