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小說:紅樓遺夢 作者:蝴蝶的出走

那個還高些呢!”

寶玉聽得此言,越發得意起來。大家便來到我的臥房裡,青瓷燻爐裡有細細的甜香散出。只見寶玉的雙眼愈加迷離,作勢連道:“好香,好香!”他盯了“海棠春睡圖”,喃喃念起兩邊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襲人是酒香。

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雖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些擺設,寶玉卻是第一次撫摸它們,愛不釋手。

我忙親手展開了西子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眾嬤嬤丫頭服侍寶玉臥好,款款散了,只留下襲人等幾個丫頭在外間聽候伺候。

忽地,那白玲瓏卻不知從哪裡跑出來,跳到床上,鑽進寶玉的懷裡。我要把貓兒抱出來,誰知寶玉卻緊抱著不給,猛地拉住我的手兒,紅了臉,笑道:“它既願意親近我,你莫要拿它去,我抱著它睡,會暖和不少呢。”

《紅樓遺夢》61(1)

把手從寶玉手裡抽出來,我走出內室,叮囑廊上的小丫頭們好生看著貓兒狗兒打架,便來到上房,與婆婆、璉二嬸子等抹了一會兒骨牌。因璉二嬸子那邊有事,便早散了,只留寶玉屋裡的丫頭相陪。我心下合計寶玉該睡醒了,就趕忙回到自家房裡。

誰知剛一進門,就聽到寶玉在內室的驚叫:“可卿救我—可卿救我—”

我唬得怔了一怔。這兩府之中,除了公公知道我的小名,連賈蓉也不知的,寶玉怎麼就叫出來了?正胡思亂想著,襲人等幾個丫頭忙跑進去了,問寶玉是不是被夢魘住了。誰知寶玉將她們都趕了出來,非要我進去。

我這才輕輕走進去,在寶玉身邊坐下來。只見他額角有細汗沁出,面色緋紅,似有羞澀之意;雙目含情,怯怯地望著我,要看痴了。

我忙把繡被掀開一些,笑道:“寶二叔想是蓋得厚了,熱出了汗,就被夢魘住了。不知寶二叔卻才只喚‘可卿’,竟不知是叫誰?”

寶玉臉上的兩團緋紅更深了,他低了頭,思索良久,再抬起來時,眼角的兩抹風情慾加濃郁,羞道:“乃是一位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誰是神仙姐姐?”

“適才做了一個夢,夢見隨了你,悠悠盪盪,去了一個所在。但見朱欄白石,綠樹清溪,真是人跡稀逢,飛塵不到……”

“寶二叔這夢可是混做了!那麼好的一個仙境,怎麼會是隨了我去?要隨也應該隨著園子裡的哪個姑娘才是!”

“真真是隨你,不是哪個姑娘!路上遇著一個美人,自言居於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痴。並邀我隨她一遊,品茶飲酒,賞新填《紅樓夢》仙曲十二支。”

“那你可跟那仙姑去了?”

“去了!那仙姑把我帶到一個石牌坊前,上書‘太虛幻境’四個大字。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四個大字‘孽海情天’。隨了仙姑進入二層門內的‘薄命司’,只見十數個大廚,其中一廚封條上大書七字‘金陵十二釵正冊’。我翻開,看見好多畫,好多詩,醒來卻只記得最後一幅畫和最後一首詩。那幅畫上畫著高樓大廈,有一美人懸樑自縊。旁邊有詩曰: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慢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

寶二叔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真應了那句“痴人說夢”了。於是便笑道:“恐怕只有你這銜玉而生的不凡之人,才能做出如此怪異的夢來。那仙境裡的畫呀詩呀,豈是凡人能聽得懂,悟得清的?你就是講給我聽,我也聽不懂的。”

“姐姐……我便是銜玉而生,也不過是個愚體沌胎,濁物罷了。並不敢說弄懂了那些畫,那些詩。只是那最後一幅畫裡的高樓甚是眼熟。姐姐說咱們這寧榮二府之中,最高的樓是哪一棟?”

“你道是那畫裡畫的是天香樓?”我驚問。

寶玉沉思了半晌,才喃喃道:“姐姐,我且能希望畫裡的那樓便是這天香樓?若是天香樓,那縊死的女子肯定是咱兩府中的一個,不管她是誰,豈不都讓我疼死?”

“若畫裡的樓真是天香樓,那縊死的女子必是……”

我剛說到此處,那寶玉忙用手掩住我的嘴兒,不許我說下去了。只聽他道:“也不過是個夢,明天就忘掉了,犯不著把晦氣往自家身上扯。姐姐,我叫你進來,原是想對你說那夢裡的一件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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