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伍次友如痴如呆,也不知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有這麼大的福氣蒙聖上傳諭乘轎入宮呢,他不明白,正在皇宮內等待朝見的文武百官比他更糊塗呢!一個最常見,最普通、平民百姓誰都能坐的青布小轎竟然抬進了皇宮,護轎的又是在皇上面前最得寵的索額圖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呢?看那索額圖畢恭畢敬的樣子大夥更想不通了,這小轎裡到底坐的是哪位大人呢?
小轎終於在太和殿門口停下了,索額圖掀起轎簾,把伍次友扶下了轎。御前侍衛穆子煦氣字軒昂地走下臺階,面南而立高聲說道:
“奉上諭,著伍次友進殿見駕。欽此。”說完又上前一步低聲說:
“先生好,您大喜了!”
伍次友暈頭暈腦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穆子煦神密地一笑說:
“啊,先生不要著急,上去您就知道了。”說著和索額圖一邊一個拉著他走上丹墀。
伍次友只好硬著頭皮和他們進殿行三跪九叩首的大禮。行完禮一抬頭,他不禁愣住了:啊!在這莊嚴肅穆、金壁輝煌。異香撲鼻、光彩奪目的太和殿裡,在那鑲玉嵌寶、雕龍塗金、至尊至貴、神聖無比的御座之上,頭戴金冠,端然高坐的人正是自己數年來朝夕教誨,相教相親的學生——龍兒。他,他怎麼會變成皇上了。看看兩邊,站滿了貝勒、貝子,九卿部院文武百官、大小臣僚,卻都是一個個躬身侍立,沒有一點兒聲音。再看看前面魏東亭、穆子煦等一班子老熟人,個個精神抖擻地侍立在龍兒的身後。啊!這是真的,龍兒就是皇上,伍次友終於明白過來了,他脫口而出叫道:
“龍——那個兒字還沒出口,虧他聰明馬上改口為:“龍主萬歲!”說完便深深地磕下頭去。
看著平常倜儻風流、揮灑自如的伍次友被索額圖他們擺佈得如痴似呆,看伍次友在自己面前誠惶誠恐地跪著,康熙的心裡不由得感到一種驕傲和滿足,更加體驗到主載天下的威風。可是,霎時間,他又覺得一陣惆悵,幾年來,半師半友,親密無間的情意從此完了。他說了聲:
“先生請起,賜坐!”
伍次友還是跪著沒動。索額圖上來把他扶起來,坐在小太監搬來的繡墩上。
就聽康熙說道:“伍先生,數年來蒙你授業教習使朕獲益匪淺,正如先生所言欲求真知,須經磨鍊,所以朕不得不將身份隱瞞,還望先生體量朕求學之苦心。”
康熙這番話說出來,伍次友豁然開朗,幾年來,許多猜疑,不明之事,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站起身來躬身答道:
“臣一介寒儒,以布衣褻瀆君主,謬講經義,有汙聖聽,請皇上治臣不恭之罪!”
康熙微微一笑:
“哎,先生言重了,你何罪之有?如果剛一開始就知道朕是天子,那麼朕怎麼能聽到你的金石之言呢!伍先生,今日朕請你來,為的是向眾官宣詔,特許你喚我為龍兒,咱們君臣之名雖定,師友之情常存,望先生一如既往對朕常加教誨。”
伍次友感激涕零,跪下磕頭謝恩,又聽康熙說道:
“先生請坐,小魏子,取先生當年策試的卷子來。”
魏東亭聽得這一聲,忙從太監手中取過一卷文書呈上。康熙將捲紙展開,微笑著又看一眼,然後交與傑書,說道:“這是三年前伍先生應試的策卷《論圈地亂國》。不但文筆雄勁,氣勢磅礴,而且立論精闢,謀國深遠,陳述治國要略,精深之至,實力不可多得之佳作。你給大家念念,如果朝臣當中都能像伍先生這樣,鰲拜怎麼能專權,如果天下士子都能像伍先生這樣我大清國何愁不日益倡盛。你念給大家聽聽。”
傑書知道為了這份策卷,幾年來惹出了多少大事,自己當初又是如何在皇上和鰲拜之間左右搖擺,他知道皇上為什麼叫自己念這篇文章。遏必隆呢,更是如芒刺在背,越聽越出汗,等到唸完了便搶著上前跪下:“皇上,聽了伍先生的策論,臣更覺得惶恐,伍先生天下奇才,肯請皇上委以重任。”
康熙今天心裡高興,更不想當著伍次友的面給哪個大臣下不來臺,便說:“嗯,此事朕自有安排,明珠,你們侍侯伍先生回去候旨,眾卿,你們也都跪安吧。”在一陣山呼萬歲聲中,康熙退朝了。
回到養心殿,康熙在蘇麻喇姑的侍奉下,換了便裝,躺在靠椅上,他的心情格外舒暢,覺得天也高了,地也寬了,啊!做一個按照自己的意志發號施令的皇上,真叫人痛快。可是,他還有心煩的事,最叫人不放心的,就是吳三桂。這個人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