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類事。而且中央也不斷有指示來,強調肅清混入我黨我軍內部的改組派、第三黨、AB團等反革命組織。說我一點都不相信,那是假話。但是,另一方面,我有懷疑,也是真的。因為陳昌浩同志抓起來的那些紅軍幹部,都是跟我們一起打游擊走過來的,作戰勇敢,平時沒有異常表現,一夜之間就成了改組派、AB團,使人不可理解。我們一邊行軍、打仗,他就一邊抓人,越抓越多,給了我很大震動。
到黑手進一步伸向師級幹部時,徐向前發出了怒吼。一天,部隊走到河南商城以西餘家集時,徐向前發現隊伍中抬著兩副擔架,上面蒙著白布。
“誰負傷了?抬的什麼人?”徐向前上前探視。
陳昌浩一把扯住徐向前,冷冷地看了一眼,說:“沒有誰負傷,那是許繼慎、周維炯,是反革命,被逮捕了!”
“怎麼搞的?!把師長抓起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叫我怎麼指揮打仗!許繼慎、周維炯有什麼問題,要逮捕他們?”徐向前心中的怒火噴射出來。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柯柏元、潘皈佛等人供認許繼慎是兵變的總頭目,他與蔣介石秘密勾結,有信為證。”陳昌浩態度十分強硬。
“那是蔣介石施的反間計,難道你們沒有看出來?我和曾中生同志不是在給中央分局的報告裡面說清楚了嗎?”
“你對張主席說去!”
10月上旬,紅四軍抵達河南省光山縣白雀園地區。6日,大病初癒的張國燾從新集趕到白雀園,親自主持“整肅”,這就是紅四方面軍歷史上令許多老戰士不忍回首的“白雀園大肅反”。
為防止部隊出現異動,張國燾將全軍以營為單位拆散混編,中央分局和鄂豫皖省委還組織了巡視團,派到各師,監督“肅反”。張國燾規定三種人是“肅反”的主要物件:
一是從白軍過來的人。不論是起義的、投誠的還是被俘的,不論官兵、出身,也不論表現怎樣,一律嚴審;
虎踞中原(9)
二是地主富農家庭出身的人。不論其與家庭的關係如何、有無反革命活動,一律逐個審查;
三是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凡是戴眼鏡、留長髮、鑲金牙以及上過私塾、識得幾個字的人,都在懷疑之列。
在審訊中,張國燾鼓勵使用肉刑。據當時參與審訊的楊克武將軍回憶:“張國燾搞肅反時,我在紅四方面軍政治科任科長,專搞肅反,殺了一些人。刑罰也是很殘酷的,如灌辣椒水、手指頭釘竹籤子、站火磚、捆綁吊打等等,苦打成招,非要你承認是‘反革命’,還要你交待和你說話的人也是‘反革命’。”
在嚴刑逼供下,許多人屈打成招。但是,也有一批錚錚鐵漢寧死不屈,許繼慎就是其中的代表。儘管被打得遍體鱗傷,但仍然像一隻囚禁在牢籠之中的猛虎,發出陣陣的怒吼。他當著張國燾和全體審訊人員的面,列舉事實,揭露張國燾品質不端,是臭名昭著的老機會主義者,堅持認為張國燾的東進計劃是痴人說夢,絕不承認張國燾強加給他的所有“罪名”。
張國燾惱羞成怒。為了避人耳目,他玩陰的,以談心為名,將許繼慎帶到偏僻的河灘,令人鞭打逼供,惡狠狠地嚷道:“不招供就往死裡打!”蘸水的皮鞭打在許繼慎身上,一抽一道血口,一卷一片皮肉,許繼慎痛苦得在地上滾來滾去,鮮血染紅了河灘上的沙子。
張國燾透過逼供信對部隊進行整肅的做法,引起了徐向前等紅軍幹部的懷疑和抵制,卻得到了“左”傾中央的支援和喝彩。“左”傾中央在給鄂豫皖中央分局的指示信中,要求“堅決地進行”“肅清反革命派的工作”,“嚴厲地處置首領”。信中還寫道:“許繼慎,中央除得到你們的報告外,並得到情報說:‘改組派曾聲稱如北伐軍到達兩湖,許繼慎部即可響應’。又,許曾致信王保需釋放其父(被我們逮捕的土豪)。據此,中央局對許應作嚴厲的考查。”
拿到中央的“尚方寶劍”後,張國燾更加肆無忌憚,決定組織革命法庭公審許繼慎。會場設在白雀園火星廟。許繼慎被打得無法行走,只好用抬架抬進會場。會場四周貼滿了“打倒改組派許繼慎”的標語。
大會開始後,張國燾宣佈許繼慎的“罪行”:“在去年和今年,蘇區中的反革命派別聯合起來組織了一個軍事委員會,委員共有九人,其主要陰謀是製造兵變,將紅四軍拖過長江,投降蔣介石。這個軍事委員會的主席是許繼慎,陰謀兵暴的主腦人物也是許繼慎。他與蔣介石早就有聯絡,與曾擴情、鍾俊等特務頭目更是打得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