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他立刻把錦盒封裝送回京城交給太子,同時把他的口諭一字不落帶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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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收到皇帝包裹嚴實的鹿尾時,已是臘月。而此時,皇帝已經在回京的路上。
“下次再送物件,皇太子需親自查驗。鹿尾包裹得不勝糟糕之至,四散開來,無半點可看之處。朕這裡送出的一應物件,皆如朕所包裹之鹿尾,結結實實,莫要因為事小就慢待,慎小謹微,切記!”
傳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營帳裡額楚清點物資時也在場的御膳房太監花喇。得了梁九功的明令與暗示,花喇不僅一句不差地傳達了皇帝的口諭,還把當時發現鹿尾散亂的情形和盤托出。
梁九功一直以皇帝的忠奴自居,雖然一度和索額圖打得火熱,但這兩年收斂得緊。索額圖相與的實惠拒兩回收一次,有些事情可行還是不可行,梁九功頂多也就一個眼神,三言兩語,餘下的,自個兒琢磨去,只能幫到這兒。
這回,花喇這一通多出來的描述,梁九功算是越界了。不過,可不是梁九功一時大意,若非踅摸著皇帝就有這個意思,他也不會多事。當然,這也是有風險的,畢竟皇帝沒有親口授意,回頭翻臉不認人,那就只能自認倒黴,該怎麼受就怎麼受。
而像花喇這樣行走御膳房的奴才,當遇上精明的索額圖,再有豐厚的賞銀眼前亂晃,很容易就倒戈了。誰讓平庸如花喇這樣的都能看出,雖是太子行事不妥,惹惱了皇帝,可皇帝顯然沒把太子如何,相反更加庇護疼愛。
正當知情人等以為太子深受帝寵,即便辦事馬虎,事情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時,胤礽卻在毓慶宮架起刑凳,來了一場自我批評的懲罰展示。
既是孝敬父皇的物件出了差錯,那就與國家政務無關,先把範圍圈在皇族宗室範圍內,按家法懲治。
康親王傑書是宗人府宗令,又是議政王大臣會議的主持,胤礽請他居中而坐,然後左右依次下來是恭親王常寧、簡親王雅布、純親王富爾祜倫、信郡王鄂札、安郡王瑪爾渾等在京參與政務的王公宗室。部分重臣也受邀旁聽,胤礽自己的弟弟們,除去小十五與小十六,從老四胤禛到十四胤禎共八位弟弟,一個個皆列行一旁,親眼見證。
若不是胤礽提前三令五申,索額圖早就跳出來阻止了。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呀,送去的鹿尾就算胤礽失職,折了皇帝的臉面,可皇帝都隱忍作罷了,太子你何必還要自虐當眾告罪呢?
這嬌貴的身體,受點傷都會讓索額圖上躥下跳,更何況自請二十杖。指定了要皮開肉綻,這是何苦啊!活到這把年紀,索額圖真是怎麼擦亮雙眼都看不透了。
這一天,天空陰翳,雲幕低垂,毓慶宮惇本殿前的月臺上,著一身象牙白單袍的胤礽俯臥刑凳,四肢固定,只等康親王一聲令下開始行刑。
寒冷封凍在場每個人的呼吸,冰涼穿透裘袍直戳骨肉。
瑪爾渾的母親是索額圖的妹妹,仁孝皇后的姑姑,實在是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康親王跟前,小聲語道:“王叔,雖說是太子自行請罪,可您也別由著他任性,打下去萬一有個閃失,皇上回來也沒法交代。”
早就被索額圖悽苦的目光盯得全身上下不自在的常寧也湊到康親王前,“太子本是一片孝心,結果這事辦得,看把太子嚇得非要領罪受罰才能心安。皇上自個兒都沒當回事兒,康親王,您看,要不面壁思過得了?”
康親王左右各睖去一眼,低聲訓道:“必須杖,是太子就可以怠慢對皇上的敬孝?”
常寧一聽就嘀咕上了,“這都哪兒跟哪兒,您明知道這件事太子也是有苦難訴嘛!”
“那就把苦嚥下去,敞亮地面對自己的疏忽。乾清宮正大光明牌匾下坐著的應該是心胸博大、知錯改錯的賢明君主,而不是畏畏縮縮、逃事避禍的庸人。”
康親王正氣凜然響亮地說出這番話後,下達命令給站立胤礽左後的行刑侍衛。兩位侍衛聽命舉起杖棍,可就是遲遲下不去手。康親王嚴厲斥責後,侍衛手中的杖棍落下,卻又極為勉強。
康親王大怒,問向在座王親宗室,可有誰主動充當行刑者。誰知一個個垂下腦袋,不敢正視康親王的目光,正當康親王準備出去親自執杖時,富爾祜倫站起,攔住了康親王。
脫去厚重的皮裘,富爾祜倫舉起杖棍,吸了吸鼻子,嘴角噙著他慣有的壞笑。
“太子哥哥,得罪了。咱事先說好,這可是您自找的,不許事後打擊報復。”
胤礽壓低嗓音,“別廢話,只管杖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