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當場便站不住了,丈夫眼見妻子就要摔倒,趕緊扶住了她。妻子嗚嗚地哭泣起來:“我,我可憐的兒啊!”
衙役指了指身後一個衙役手中捧著的小木箱子,說道:“這是撫卹金!”隨即又指了指另外兩個衙役抬著的牌匾,只見上面寫著‘軍烈屬’三個蒼勁的大字,那三個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是:軍烈家庭,官民入此‘門’必須脫帽下馬。那衙役道:“這塊牌匾也是給你們的。從現在開始,你們家便是軍烈屬了,可以見官不拜,官民人等見到你們則必須停步行禮,這可是了不得的榮耀啊!!”
夫妻兩個本來十分傷心兒子的去世,然而衙役的一番話卻讓他們傷心之中不由的湧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覺,還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那衙役繼續道:“按照燕雲律法,將士戰死沙場,父母妻兒將由官府撫養,兩位每月都可以去府衙領取月供!另外,李金福並未成家,因此他的弟弟,可以免試進入官學學習,若是經商,也可享受一定的稅賦優惠!”
夫妻兩個感動不已,紛紛跪了下來,‘抽’泣著叩謝道:“多謝老爺!多謝老爺!”那衙役連忙擺手惶恐道:“不敢當不敢當!你們是軍烈屬,這可折煞我了!”說著跪到地上把頭磕了回去,隨即趕緊起身上前將他夫妻兩個扶了起來。轉身讓手下人將撫卹金送上來,然後讓另外幾個衙役將‘軍烈屬’的牌匾給掛上去。做完了這些,那些衙役排成一隊,恭恭敬敬地朝夫妻兩個拜了拜。夫妻兩個本來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哪裡受過這樣的大禮,做夢也沒有受過,雖然心中依然很傷心,卻同時感到無比榮耀;周圍的鄰居們原本幸災樂禍有之唉聲嘆氣者有之,然而在聽了那衙役的一番話後,又看了這樣的情景,卻不由的‘豔’羨起來了。
眾衙役行過大禮之後,便即離去了。夫妻兩個相互攙扶著望著‘門’沿上‘軍烈屬’的牌匾,心裡一陣悲傷一陣榮耀。妻子哭泣道:“咱們的孩兒真是好樣的!別人還看不起他,看不起咱們家,從今往後看還有誰看不起咱們!”丈夫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流著眼淚道:“金福孩兒真是好樣的,不愧是個男子漢!”隨即皺起眉頭,“柱子在酒家做跑堂的能有什麼出息,不如也送他去當兵吧!”妻子嚇了一跳,“我可只剩下這一個孩兒了!若是,若是他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我們,”說到這裡,她禁不住又哭泣起來。
丈夫道:“咱們有官府管著,怕什麼!於其讓柱子一輩子做個沒出息的小老百姓,還不如讓他去戰場上拼一拼!說不定咱們家還能出一個將軍呢!當兵就算戰死沙場那也是轟轟烈烈而死,不愧身為男兒一場!”妻子為難地道:“可是,可是柱子要是也死了,咱們家,咱們家豈不是絕後了?”丈夫也為難起來,隨即心頭一動,“這個好辦,先給柱子討房媳‘婦’,懷上孩子,然後再讓他去當兵!”妻子想了想,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不願兒子去戰場冒險,卻也感覺若能如此榮耀死去,確實好過做一個小老百姓一輩子。
夫妻兩個相互攙扶著,捧著木匣,走進了院子。
這時,周圍的鄰居們已經議論開來,多數都是羨慕的話語,更有甚者還用嫉妒的語氣道:“老李家掛上了這塊牌子,咱們以後見著他可不能‘亂’講話了,還得恭恭敬敬地站著行禮!哎,誰叫他們家出了一個英雄呢!不行,咱可不能讓老李家太得意了,咱也得讓小子去當兵,咱家也出個英雄,便不怵他老李家了!”
酒館上的酒客們也議論開來,“這就對頭了,為國戰死沙場的不優待,去優待誰啊!”“過去大宋簡直就是在瞎搞,把那些個讀書人都捧上了天有個屁用,金人打來,那些個鳥書生能幹什麼?還得靠當兵的!”“現在工商農兵的地位都被抬起來了,特別是當兵的!讀書人怕是心裡不好受啊!”
李師師小聲問陳梟;“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歡讀書人?”
陳梟呵呵一笑,拿起茶壺給李師師斟了一杯酒,然後給自己斟了一杯,問道:“師師怎麼這麼問呢?”
李師師笑道:“其實也不只是我這麼說,諸位姐姐‘私’底下也都是這麼說的,還有那些‘侍’衛僕役也都有這麼議論,大家都覺得夫君不喜歡讀書人。否則,夫君怎麼會將讀書人原來享有的那些權力都給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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