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端著茶水進來了,緊張地看了看兩人,然後來到陳梟面前,遞上茶水,“將軍請用。”陳梟站起身來,雙手接過茶水,微笑道:“多謝!”對面的張行方見陳梟對母親如此禮貌,原本敵視的心理不由的減退了好幾分。張媽媽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陳梟,“你們,你們聊吧!”說著便一步一回頭地出去了。
陳梟坐回座位,把茶碗放到手邊的小几上,卻沒有喝。
張行方冷笑道:“咱們家的茶水粗糙難聞,自然入不了將軍大人的口!”陳梟笑道:“張公子誤會了。老媽媽親自送茶,我很感‘激’,只是我家裡有一個規矩,不可隨便在外面喝茶飲酒,還請張公子見諒!”張行方心中奇怪。
陳梟道:“張公子覺得我所說的話是異端邪說,不知是什麼緣由?”
張行方緊皺眉頭,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下意識地敵視而已,其實內心深處對於陳梟說的很多東西還是認同的,只是實在無法接受,儒家思想是君王愚‘弄’和統治老百姓的工具這種說法,原本在他看來神聖不可侵犯的真理和聖人,卻被貶得一錢不值,甚至變成了妖魔鬼怪,他實在難以接受。
抬起頭來,看了陳梟一眼,皺眉道:“天地有道,比如‘花’草樹木必須仰仗太陽才能生長一般,人也必須遵循一定的道才能生存。孔孟先師所言,便是這個道,只有所有人遵循了這個道,社會才能和諧,否則豈不變成了禽獸也似的世界?”
陳梟笑問道:“那麼這個道是什麼呢?”
張行方想都沒想便道:“三綱五常便是這個道!”
陳梟問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張行方點了點頭:“正是!”
陳梟笑道:“照這麼說的話,君王可以隨意殺戮臣子,父親可以隨便折磨孩子,丈夫自然也可以任意凌虐妻妾?”
張行方皺起眉頭,“這,這樣自然是不好的,只要做君王的做父親的做丈夫的也明白三綱五常的道理,自然不會如此做!”
陳梟笑道:“你覺得可能嗎?從古到今,似乎昏君要多得多吧,賣兒賣‘女’賣老婆的事情比比皆是,這就是所謂的道?”張行方為之語塞,‘胸’中壓抑想要反駁,卻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來,對方說的那些事情可以說都是三綱五常造就出來的,他能如何反駁。
陳梟嘲‘弄’似的道:“禽獸也知道捨命保護自己的妻兒,三綱五常卻造就出如此多賣兒賣‘女’賣老婆的事情,你覺得很好嗎?”張行方不知該如何回答。
陳梟道:“我早就說過了,這一套不過是糊‘弄’人的鬼話!君為臣綱,無非是皇帝害怕下面的人造反,於是編出這麼一套鬼話好在道德上約束下面人的思想,可是歷朝歷代不都是造反起家的嗎,這君為臣綱從何說起?”張行方沒好氣地道:“君權神授,前朝失德,因此天命轉移,改朝換代乃是順天應人之舉,與造反謀逆不可‘混’為一談!”
陳梟呵呵一笑,“這是儒家自圓其說的又一個理由。那麼我要問你,‘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是不是你們儒家的思想?”張行方毫不猶豫地點頭道:“當然。”隨即明白了陳梟的意思,不由的呆了。
陳梟笑道:“‘子不語管理‘亂’神’,卻又要說君權神授,你們究竟什麼意思呢?”
張行方腦子一片‘混’‘亂’,無法回答。
陳梟說道:“孔孟所言,也不過是些人的言論而已,有有道理的方面,自然也有偏見和謬誤的地方,沒必要把這些奉為金科‘玉’律!這人生在世無非是兩種人,一種人為了自己安樂而奮鬥,拼命地賺錢,拼命地謀官,好享受榮華富貴,逍遙一生,絕大多數都是這樣的人;另一種人,那可就少得多了,他們為別人而活,以天下以百姓為己任,殫‘精’竭慮也要使得國家富強人民安樂。張公子,你覺得這兩種人誰對誰錯?”
張行方皺眉道:“談不上誰對誰錯,不過為國為民的這種人自然讓人敬仰!好比包公,狄公!”
陳梟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像是哪一種人的言論和思想?”
張行方一愣,不由的喃喃道:“似乎,似乎像是第一種人……”陳梟微微一笑,“這就對了,這一套不正是為了自己享樂而創造出來的嗎?明明是出於‘私’心,卻非要上升到道德的高度,還不斷要人去遵守,人能無恥到這種程度,也算是極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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