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野的戰術,自然不會給燕雲軍留下足以依託的堅固城池;燕雲軍退守宥州之後,鑑於敵軍可能發起的反擊,燕雲軍在退守宥州之後,立刻對被拆毀的城門城牆進行修補,可是畢竟時間有限,燕雲軍只能是用石塊、木頭、泥土等將缺口堵塞住而已,經過這幾天的鏖戰,多處又都重新坍塌了。李存孝又是憤怒,又是不解,他實在不明白眼前的這支燕雲軍究竟是怎麼擋住己方接連不斷的猛攻的!?突然心頭一動,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難不成這城中的燕雲軍並非之前探子報告的一萬人?”久攻不下,損失慘重,李存孝不禁對之前自己所獲得的情報產生了懷疑。
然而李存孝此刻可能還不知道,其實宥州城中的燕雲軍已經所剩無幾了,只有一個大將王德,和兩三百個傷痕累累計程車兵了。仗打到這個份上,其實他們可以撤退的,這個時候撤退,沒有人會責怪他們,沒有人會認為他們做的不對,可是這些傷痕累累的將士卻沒有一個人想要撤退,因為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死守宥州,既然死守,那麼就必須與城池共存亡,只要自己還活著,就絕不能允許城池落入敵人的手中,否則便不是完成了任務。
王德寫了一封給妻兒的遺書,交給身邊的一個親兵,吩咐道:“帶出去,交給我夫人!”親兵沒有伸手去接遺書,突然跪下哭聲道:“屬下不走,屬下與將軍同生共死!”
王德沒好氣地道:“廢話!本將軍給你的命令是把這封書信帶出去,少他媽跟我廢話!”隨即將書信塞進親兵手中,喝道:“快走!”親兵既不願走,又不敢違抗命令,一時之間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王德眼睛一瞪,喝道:“走!”親兵心頭一震,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朝王德一拜,翻身上馬,朝南邊飛馳而去。
王德拄著大刀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登上坍塌下來的一處牆體,朝外面看去。只見西夏軍正在將己方將士的屍體搬離戰場。王德喃喃道:“***,又要進攻了!”就彷彿應和他的話一般,他話音還未落,城外便傳來了驚天動地的號角聲,嗚嗚嗚,撕心裂肺,劃破長空。隨即只見成千上萬的西夏軍如同潮水一般奔湧而來。
王德扭頭衝手下那些傷痕累累的將士們喝道:“準備戰鬥!!”數百將士齊聲吶喊,磅礴戰意直衝雲霄,驚得在城外遠處觀戰的李存孝驚疑不定。
西夏軍潮水吼叫著湧入缺口,王德大喝一聲,揮舞大刀,當先殺入敵群,大刀上下翻飛,揚起漫天血水;眾將士也怒吼著殺入敵群,拼死惡戰,個個如同瘋獸,個個捨生忘死,完全不管敵人的兵刃,只管砍殺敵人,自己的鮮血和著敵人的鮮血在天空亂舞飛揚!西夏軍面對燕雲軍瘋狂反擊,竟然一時之間無法前進一步。
惡戰在繼續,燕雲軍將士在拼盡全力之後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到最後,只剩下了王德,他依舊站在缺口最高處拼命揮舞大刀,衝上去的西夏軍將士一個個被砍翻,一個個滾下去,王德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可就是沒有倒下,他好像不可戰勝似的!夕陽映照下的戰場一片慘烈的景象!
西夏悍將李重山從眾軍中衝了出來,揮舞狼牙棒照著王德的腦袋狠砸下去!王德幾近油盡燈枯,面對足以奪取自己性命的狼牙棒竟然視若無睹,手中大刀一番,便朝李重山撩去!李重山沒想到對方居然要和自己同歸於盡,大吃一驚,慌忙側身躲閃,大刀貼著他的胸膛呼地飛過,差點就卸掉了他的半邊肩膀,與此同時,李重山的狼牙棒由於自己的躲閃行動,也發生了位移,沒能擊中王德的頭顱,而是重重地砸在他的左肩之上,砰地一聲悶響,鎧甲碎裂,血水溢位。
李重山驚魂甫定,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王德,發現他居然面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