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聲喊道:“党項鼠輩,快快出來受死!!”城門樓上那個面貌威嚴、鬚髮花白的老將凝視著城外的楊再興,不為所動。他身邊的一名年輕戰將卻受不了燕雲軍的輕視,便想出城應戰,然而剛一動,便被那老將給拽住了,喝道:“不許動!”年輕戰將氣憤地道:“父親,敵人如此侮辱輕視我們,我們怎能無動於衷!”
老將冷聲道:“我比你更氣憤!可是我們必須忍住!”
“為什麼?”
老將斬釘截鐵地道:“因為要守住城池!”年輕戰將身心一震。老將轉身看向城外威風凜凜的楊再興,道:“此人是楊再興,燕雲最強悍將之一,自出道以來,歷經惡戰無數,死在他手中的金國悍將不計其數!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大夏國內能夠與其相抗的恐怕沒有!我等武將,戰死沙場原本是本分,可是我等若戰死,軍心必然動搖,軍心一動搖,這座城池如何還守得住!”年輕戰將皺眉道:“我明白了!”
老將拍了拍他的肩膀,望著城外軍容鼎盛的燕雲軍,皺眉道:“如今的局勢無比險惡,我等武將只能竭盡全力保家衛國,就算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戰鬥到底!就算大夏註定滅亡,我等武人也必須在他倒下之前倒下!如此才對得起列祖列宗!”年輕戰將重重地點了點頭。
楊再興在城下叫喊了片刻,見無人出戰,不由的心生輕視之心,調轉馬頭回到軍陣之中。
城頭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號角聲,已經和西夏人打過好幾仗的楊再興立刻聽出,那是西夏人發現了大隊敵軍的告警聲,心頭一動,立刻扭頭朝身後看去,只見漫天沙塵正從天邊卷地而來。楊再興一喜,他知道是燕王的大部隊到了。
城牆上,年輕戰將指著遠處普天蓋的沙塵和影影重重無邊無盡的兵潮,叫道:“父親,敵軍大部隊到了!!”老將注視著遠處,眉頭緊皺,神情嚴峻。
不久之後,滾滾沙塵來到了城牆前方,轟隆隆的大響漸漸消失,漫天沙塵漸漸散去,露出如山如海的燕雲大軍來,可怕的氣勢驚得城牆上的西夏將士身心劇顫不能自已。
隨即之間一名燕雲軍官飛馳到城門下,揚聲喊道:“我家燕王有話與嵬名盡義將軍說!”城門樓上的老將揚聲道:“好,我倒想見識見識威震天下的燕王,究竟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這個老將便是定州都督,嵬名盡義,他身邊的那個年輕將領便是他的獨生兒子嵬名盡忠。燕雲軍官看了他一眼,朝他抱了抱拳,隨即勒轉馬頭,奔了回去。
嵬名盡義便準備下城牆,嵬名盡忠急聲道:“父親,只怕那燕王不懷好意!”
嵬名盡義朝遠處的王旗看了一眼,搖頭道:“他是蓋世的英雄,絕不會耍這種陰謀詭計!”語落,便大步下了城牆。隨即城門大開,嵬名盡義單人獨騎策馬而出;而與此同時,陳梟也單馬獨騎奔出了軍陣。
片刻之後,兩人在兩軍之間相遇了。
嵬名盡義打量了陳梟一眼,流露出意外的神情,說道:“燕王威震天下,果然氣勢不凡,威風凜凜,只是太過年輕了些,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陳梟笑道:“嵬名盡義大人,我聞名已久,是個十分難得的文武之才,今日一見,果然沒令我失望。”
“好說。不知燕王相邀,有何話說?”
陳梟看了看他身後的定州城,目光收回來,落到他的身上,“如今的局勢,大人一定看得很清楚了。只要大人過來,依舊不失為一方封疆大吏!”
嵬名盡義斷然道:“絕不可能!嵬名盡義生是大夏的臣子,死是大夏的鬼魂,天荒地老,永遠不會變!!”
陳梟盯著他的眼睛,只看見一種堅定。許多人喜歡動輒說信仰,可是真的知道信仰是什麼嗎?看看他吧,這才是信仰,即便粉身碎骨也絕不會改變!點了點頭,“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嵬名盡義一愣,“燕王此言何意?”陳梟笑道:“我聽說嵬名盡義是大夏的第一忠臣,因此想看看你是否名符其實。你很好,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嵬名盡義道:“燕王也沒有讓我失望,果然不愧是蓋世英雄,佩服!!”
陳梟嘆了口氣,“可惜啊,我們只可能是敵人!”
嵬名盡義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隨即朝陳梟鞠躬行了一禮,陳梟感到有些意外,道:“以你的為人不該向我鞠躬!”隨即恍然,“我明白了,你是在替百姓向我求情!”
嵬名盡義道:“是的,我只求燕王一件事情,城破之後,不要屠殺百姓!”
陳梟看了他片刻,只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悲傷的味道,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