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兵’字,一個‘兄弟’,直接戳中黃權的心窩,讓黃權淚流滿面,嚎啕大哭。
說不盡的辛酸與苦楚。
然後,他只對雷虎說了一句,“對不起,教官!”
他的努力逃跑,也許不是為了活命,而是為了等他的教官,還有這一句兄弟。
“……喝酒!”
與趙大寶碰了一杯,雷虎再度將一杯濃烈的朗姆酒一飲而盡。
趙大寶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陪著喝了一杯。
也只有從雷虎這樣的兵王口中,親耳聽到這樣的講述,他才能更清楚明白的瞭解退伍兵這樣的一個群體的生活狀況。
推杯換盞。
連續好多杯朗姆酒下肚,趙大寶仗著強悍的體質,倒是沒有醉意,反倒是雷虎已經有些醉了。
不知不覺,話也多了。
雷虎向趙大寶吐露了不少他手下的兵退伍後的現狀,言語中不無對社會的不滿,以及那深深的無奈。
他們這些兵,在役時,常年出沒於險境,同恐怖分子、犯罪集團奮鬥在生死一線,流過血淚,中過槍子,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保家衛國。
然而,退伍之後,無論性格,還是認知,都已經和社會既有的節奏有了很大的脫離。
許多人對社會上的人情倫理很是不適應。
有人心理方面出了問題,變得孤僻古板,在外面吃了很多虧。
有人緩衝了很長一段時間,來適應這社會,卻被磨平了稜角,再也沒有昔日的風采。
這些退伍兵大多沒什麼社會技能,回到社會後,大多人只能當保安,或者是幹苦力活,生活在社會的底層,貧困度日。
這些“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的男人,在前線戰場上保家衛國,回到社會上卻飽受社會摧殘,生活窮困潦倒。
這是多麼諷刺的現實!
雷虎曾經感嘆多次,也憤慨多次,但能力有限,只能儘自己所能幫忙照料一下那些曾經的兄弟。
可這終究是杯水車薪。
好在如今趙大寶給予了重金,準備打造一個福利優渥、以退伍兵為主的安保公司,讓他覺得是時候找回那些曾經的兄弟,讓他們努力的過上好的生活了。
“大寶,什麼也不說了,反正就一句話——我雷虎這輩子有你這個兄弟,值了!”
認真的說完了這句話,雷虎就帶著一絲笑意,直接醉倒了。
“……”
趙大寶汗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扶著醉得跟死豬一樣的雷虎離開了。
說好的兵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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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京市,西城的一建築工地,從晨光微露時便已熱火朝天。
刺耳的機器切割聲,鐵錘敲敲打打的錘擊聲,水泥攪拌機的轟隆聲,響徹在這片工地上。
工地上,星羅棋佈的工人們穿著背心,帶著黃色工帽,在工地建築裡外、上下,穿梭不停。
“大力,來,偷下懶,抽根菸。”
搭架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招呼旁邊一個不過三十歲的漢子,小聲說道。
漢子叫王大力,五官端正,劍眉大目,按照古時候的話講,這種面相,可是有大將之相,加上這漢子邋遢背心下精悍的身子,還別有一股威勢。
“成,黃師傅。”漢子嘴一咧,放下手上的活計,坐到了老漢邊上。
“給,紅雙喜,市面上可要四十多呢,昨天我工地上撿的,運氣好著咧。”
姓黃的老漢咧巴著一嘴黃牙,臉上一笑起來像乾硬的老樹皮,樂呵不已。
說著,如視珍寶般地遞給了王大力一支菸。
“您老運氣還真好。”王大力接過煙,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點苦澀。
他現在連煙都買不起了,只能抽兩塊錢一包,嗆得嗓子發辣的“黃河”。
點上煙,青色的煙霧從王大力嘴中吐出,望著身下忙忙碌碌的人影,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與黯淡。
曾經是特種部隊中一員的他,沒有了威風凜凜的戰衣和頭盔,只有水泥灰遍身的邋遢背心和一敲就碎的黃色工地帽。
曾經的鐵血漢子,如今只剩下被現實壓身的建築工人。
真是諷刺!
煙霧徐徐中,王大力神色悵惘。
“大力啊,你還這麼年輕,應該去謀份別的差事,這活不適合你,這地方天天吸的灰塵,我們這把年紀了不要緊,你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