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頓,賈赦戲謔般的說出最後一句話,但是眼中猩紅一片,彷彿若蛇淬著毒液,帶著幽幽的紅紅,死死的盯著他們。
“老大,你這個孽子,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賈史氏瞧著賈赦恍若瘋子,衣冠不整,額上帶血的模樣,又是顛三倒四的話語,陰沉著臉,惡狠狠的問道。
“大哥,母親為大嫂後事勞心勞力,我們不過走開伺候母親一番,你這般斤斤計較還玷汙父親名聲,簡直是……”賈政臉色一板,說道最後帶著不敢苟同不敢置信詫異失望的種種情緒蘊含的語調,意味深長的截然而止,留下無盡的猜想。
“呵呵,既然那麼聽不懂,我就從頭說來?”賈赦見二房夫婦一左一右的擁簇著賈史氏,站在他跟前,涇渭分明,明明不過幾步路程,卻像是隔了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天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賈赦張張嘴,先前發生的事徹底的斷了他僅剩的一絲念想,“我們不妨邊走邊說,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一個時辰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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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賈璉先前一句“娘與大哥在身後啊”,賈赦打起了精神準備頭七引魂所用的飯食,不假他人之手。在大房的小廚房內翻找著炭灰,據大師所言可用此來檢驗逝者是否回來。
正舀了滿滿一盤灰回了書房悉心篩選著最優質的炭灰,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賈赦揉揉盯久了有些酸澀的眼,再睜開眼時,便迷迷糊糊地覺得很不對勁,他近日食慾不佳,三餐都不過稍微喝了些易於消化的各色粥餚,因此四肢都是軟綿綿的,幾乎沒什麼力道,可是此刻卻有使不完的力氣。不過,尚未放在心上,人死之前都能迴光返照,他有繡姐庇護著,也是精力充沛。
這般想著,忽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恩侯~”
賈赦下意識的轉頭,眼眸瞬間一亮,“繡姐!”
“來,恩侯,你累了,先喝點湯。”春碧手端著青花湯蠱,聽賈赦充滿驚喜的聲調,心中一喜,她趁著宋嬤嬤等大少奶奶的爪牙準備頭七一事與陰陽大師正協商不在大院中,穿著二奶奶送給她的首飾衣服,裝扮成與奶奶平時裝束相差無二,果然這招沒有用錯!她本就是夫人因看中她與奶奶有三分相似才別得以提撥,從莊子裡的小丫頭一躍成府裡的大丫鬟。繼續捏著嗓子學張氏的腔調,溫溫柔柔的說道。
“嗯。”賈赦端起來迅速的喝了一口,然後感覺全身上下似乎都被溫和的光照曬著,懶洋洋的非常想閉上眼睛睡一覺,念頭剛一上來,上下眼皮恍若有感應一般若漿糊擦拭後瞬間黏合在一起。
見賈赦搖搖欲墜,春碧忙上前攙扶住賈赦雙臂,讓人靠在交椅上,眼眸一掃桌案上盛放的灰盆,露出一絲的冷笑,輕輕的往桌邊一推。
盛放用的祭祀小鼎隨之傾倒在地,發出咚的一聲,帶著絲沉悶迴響在書房。鼎內的炭灰因著三足鼎的倒塌而飛旋而出,灑滿了一地。
春碧帶著笑意,坐在賈赦大腿上,一手勾著賈赦的脖頸,一手慢慢的解開紐扣。
……
…………
不遠處,宋嬤嬤淡然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緊緊手中的繡帕,心裡慢慢的默唸著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又朝著榮禧堂所在搖搖望了一眼。
她先前藉著大師之口準備頭七請靈一事,特意的去了一趟正院,想請示老爺夫人,不料夫人未得空,老爺在書房。於是便忙不停蹄的去了二房王夫人處。畢竟如今她幫忙籌備張氏的後事。
然後,頭一次的感到害怕,果然不出奶奶所料。
一切計劃都順利進行。
眸子一閃,邁著堅定決絕的步子,宋嬤嬤出了大房所在的延慶院,走向停靈處,見賈璉原本白皙圓潤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蛋都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來,不由的一陣心痛。可恨那毒婦的祖母還打著守孝的旗號,把人養著連少許的葷菜都難得一喂,還四處傳播賈璉年紀小小便立志為母守孝,影影綽綽說些結廬而居的話語,這是硬生生的要把璉哥兒往絕路而逼。試想一個才三歲的孩子被不許碰一點的葷腥,日後這身子豈會茁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世人守孝的確有此規矩,但都有變通之處,可對方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企圖無形之中毀了她的小主子。遮擋住心中那源源不斷的恨意,眼眸再一次閃過決絕神色,環視了一圈作陪著的賈珍,賈瑞,賈琛、賈瓊等王子輩賈氏族人,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