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律掃了一眼暗處,嘴角掛著適當的微笑。他受不了躲在暗處藏藏掖掖,勢必會讓恩侯光明正大的伴他而行。蟄伏了六年之久,終於掌握了全域性,可以一擊必中,那麼上皇又算的了什麼?
他老了,老到自己快蠶食完他的勢力,還兀自在翹著鬍子沾沾自喜以為看盡熱鬧。
徒律幾乎迷戀的凝視著賈赦,看著對方澄明清亮的眸子裡倒映著他的身影,心中的陰霾瞬間消散了。
吻吻密如扇墜的睫毛,徒律十指緊扣賈赦的右手,才心滿意足的應許人往內院看一眼賈敏。
賈赦默默的單手整衣冠,悼念了一番自己的意志不堅,厚顏無恥的臉皮。雖然那啥有些舒服,還很刺激,畢竟青天白日在妹夫家中還要躲著隱匿在暗的暗衛找死角,簡直是在玩心跳。
努力板著臉,讓自己臉色看起來正常點,賈赦抖抖有些僵硬的雙腿,邁著步子朝前走。
人活在俗世中,就免不了人情關係。今兒被弄進去的是他嫡親的妹夫,不說兄妹真有多少情誼,可不來一趟,他不怕被唾沫星子背後指指點點,也要想著為璉兒他們留一個好名聲。
步入垂花門,徒律親親賈赦的手指,戀戀不捨的放開了手,他沒個心情看人嘰嘰哇哇的哭腔裝勢。
賈赦對徒律的“識大體”表示很滿意。反正他若是林如海知曉:大舅哥帶著皇帝來探望被抄家的妹夫,他會活生生的嚇昏過去的。
哎呦,似想起了什麼,賈赦一嘆:“如海貌似經不得嚇喲,身體不太好,皇上您開個後門好不好?別嚇出什麼好歹來,不然……”敏兒怎麼處理,他真的頗為糾結的。
“自己嫁的人,可以說爹孃看錯行情了,但是自己偏向的哥,就是自己腦子進的水。”徒律一想起賈敏竟想要插1手賈赦續絃,壓著火氣,又解釋道:“看看甄家女眷充當官1妓的下場,朕對林家已經留情了,要知道,林如海可比甄家還心眼多,腳踩三隻船,為官場大忌,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
賈赦默默的拍拍徒律的肩膀,想想自己其實真厚顏無恥,仗著皇帝的喜愛,偷偷給家眷開後門什麼的。
心情頗為沉重的走進內院,裡面亂糟糟的,隨處都是啼哭聲,沒來由的讓人心煩。
此時,林如海已經被提取回衙,剩下的錦衣衛正查抄林家家產,著重關注了書信一類。賈敏淚流滿面,呆呆傻傻的坐著,直到聽見堂官兒諂媚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看向賈赦。
一別經年,賈敏恍惚的覺得眼前的人影有些不真切<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那個大哥,她還不知道嗎?小時靠祖母,成婚靠嫂子,於國於家紈絝膏粱,她素日是看不上眼的。不僅是因為他讓自己在交手帕面前丟了臉,還是自己身為榮國府嫡出小姐的傲氣,瞅不上無能卻佔據嫡長之位的大哥。每當他對他們兄妹流露出羨慕的目光時,不可否認的自己有一絲快1感。
可如今,沒有羨慕,沒有討好,沒有萎靡,反而透著一股淡定與自信。
賈敏止住了啼哭,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賈赦望著昔年被父母捧在懷裡的嬌生慣養的妹妹如今素顏朝天,披頭散髮,烏黑亮麗的秀髮襯著一雙發紅的眼眶,讓人忍不住唏噓。
“如今江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海捲入鹽政一事,我會找機會周旋一二。”
“大哥!”聽到賈赦的話語,賈敏若溺水的孩童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手緊緊攥著賈赦的衣袖,先前受驚嚇的滿腹委屈全宣洩了出來,“大哥,什麼叫有機會周旋一二?如海明明是被人構陷的!”
說道此處,賈敏原本若黃鸝鳴叫悅耳的嗓音帶了一絲的尖銳。明明她家相公是個能臣,就算收受賄1賂也不過是官場上的人情往來,有些冰炭孝敬銀子罷了。
“郡王爺,還恕下官無禮了,我這下屬抄到一些……”
還沒等奉旨抄家的黎堂官說完話,賈敏眉宇一鬆,悲從中來,“大哥,你可是郡王爺啊,就難道硬生生的看著別人欺負你妹妹,欺負賈家嗎?”垂下眼眸,賈敏終於衝被抄家的噩耗中回過神來,一想起先前堂官的話語,語調愈發悲哀,“而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可是賈家的女婿,父親……父親當年可是有救駕之恩的,難道就因為你是嫡長就佔據了全部的好處嗎?”
賈赦:“…………”
賈赦很委屈,雖然有些難為情,但是他好想大大方方的對著人咆哮,是因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