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得受祖蔭罷而,不值得一提,男兒在世當靠自己。”賈珠面對同窗略帶疑惑的神色,拱手,高高抬起下巴,面上帶著一絲不屑,解釋道。
假以時日,他也定能封侯拜相的!
又寒暄了幾句,賈珠告別好友,回家。待行了半日,抬眸撞見蹲著的兩個大石獅子,原本胸有成竹的神色帶了頹靡之色。三間獸頭大門,一群華冠麗服之人站在門口齊齊手拿著喜炮,昂首看向北方,神色是那樣的自豪。
前行的腳步一頓,賈珠戀戀不捨的掃了眼正門之上的匾額,眼神死死盯著“敕造寧國府”五個大字,好一會兒才抬腿繼續往西行。不過一瞬,便也看見了自家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
抬眸往上,同樣是匾額,如今便只剩下簡簡單單的“賈府。”
賈珠微微一怔,感覺自己雙腿像是灌了鉛坨一般,怎麼也抬不起腳步。這“敕造榮國府”的榮耀隨著一年前某人迴歸,他們家便直接被禮部青天白日的闖進,收了違制之物,摘了匾額。未讓他們搬離此地,據說還是賈赦求得情。
渾渾噩噩的走進正房大院,賈珠給賈政請安。
“你這孽子竟也學會逃學了不曾。”被打擾了詩性的賈政擱筆,很不喜,又一看沙漏,眉眼間便帶了一絲怒氣,冷冰冰的問道。
“回父親的話,孩兒並不曾逃課。只不過今日大軍班師回朝,夫子給我們放了假。”
賈政聞言,臉色愈發陰沉,揉了揉太陽穴,厲聲道:“你先……
聽你祖母的話,似要宴請他們,在我們家!”
像是熬豬油一般,賈政一點一點的從喉嚨裡擠出話來。她那個好母親,他還不知道,見賈赦發達了,如今正絞盡腦汁想要靠上去呢,還美其名曰幫他們兄弟修復關係。
“這……”聽了這話,賈珠身子一僵,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絲抗拒。
“不過,到底是以孝治國。”賈政目光微微一轉,看向被封的榮禧堂,意味深長的說道。
於此同時,遊街結束的賈璉一回到嶄新的祚王府,便忍不住揉了揉眼。他信上輩子皇帝讓人省親造別墅不是為了消耗眾多便宜岳父的銀子了,而是這皇帝真愛建房子,尤其聽說還是他親手設計的。
別說大觀園了,就是十個大觀園疊加起來的效果也比不上美輪美奐,又透著家的溫馨的祚王府。
剛想好好逛一逛呢,賈璉轉眸掃見賈赦拿著拜帖苦笑不得的模樣,不由好奇,“父親,你怎麼了?”
“哎……你爹我掐指一算,璉兒近日必定紅鸞星動啊。”賈赦掃見愈發出色的兒子,不由挺挺胸膛,有幾分驕傲,說道。可話音剛落,就看見背後颳起一道陰風,而後耳畔響起低啞的聲音:“可朕看見的卻是恩侯你紅鸞星動啊。”
賈赦聞言,頭皮一麻,轉身看向不知從什麼時候進來的徒律,小聲道:“我……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什麼?”
“比如說是你做……”
賈璉:“……”
嘴角抽了抽,看著旁若無人秀恩愛的長輩們,賈璉默默的扶牆而出,回到自己的院子稍作休憩了一番,等待夜晚降臨,參加了慶功宴會<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宴會自是歌舞昇平。
賈璉舉著酒杯卻是有些意興闌珊,若是上輩子的他,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赴宮參加宴會。可是如今,戰場也上過了,見識過死亡,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對歌舞不感興趣,但賈璉還是深呼吸一口氣,告誡自己打氣精神來,因為刺殺的事情還遠遠沒有落下帷幕。
他沒有徒炆這般聰慧,一點就通,只能是在平時多留心觀察周圍的人和物。
正思忖著,賈璉聽到一如泉水叮咚的聲音,在著靡靡1之樂中顯得愈發悅耳,不由回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向來人。
“親王世子,乃是人中龍鳳,下官在此恭喜祚親王了。”沈意舉著酒杯向賈赦賀喜,邊說還彎了彎腰行禮。
“沈大人謬讚了,謬讚了。”賈赦樂得找不著北。一場宴會下來,他已經收穫了無數的讚美。都是誇他兒子,誇他會教兒子的,聽起來就讓人心裡美滋滋的。
“祚親王真是好福氣。”接著亮如白晝的光芒,沈意幽幽打量了一眼賈赦,眸光在其耳畔微微一頓,一抹厲光一閃而逝。
雖然對方面上帶笑,但是賈璉卻是心下一個靈機,狐疑的轉眸掃了一眼賈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