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世子府。
大雪紛飛,冬寒已至,這天氣令街上來往的行人都少了,天地之間,皆是茫茫白雪。
葉慕兮抱著暖爐坐在榻上,隨手翻著一本《漠北風土錄》。南宮凜去宮中議事了,漠北之事,是如今朝廷的重心。
她前兩日已經上書凰廷,就等著皇后頒封詔令。哪怕皇后對葉慕兮看不順眼,她是百年以來第一個正一品閨秀,皇后也不敢公然為難她。
至於暗中刁難?那就看看誰技高一籌了。
葉慕兮倒也不懼。
跟南宮凜去北疆,總是要個名目的。
“小姐,英王妃蔣蕊琪拜見。”宛秋遞過來一個名帖,說道。
葉慕兮翻閱書籍的手微微一頓,黛眉輕挑,“請王妃進來。”
“是。”
蔣蕊琪當初和皇甫琰一同去北疆,後來皇甫琰失蹤,蔣蕊琪百般尋找未果。
直到這次,皇甫琰被南宮凜找到,押送回京,蔣蕊琪才跟著一道回了京城。
葉慕兮和她算是有見過面的交情,也不深。
“給王妃請安。”葉慕兮在殿門口相迎。雖然現在英王有被廢的風向,但她對英王妃也沒有託大,相待以禮。
蔣蕊琪連忙拉住她的手,漂亮的大眼睛裡透著一絲誠懇之色,“世子妃快免禮,若不是世子相救,王爺怕是已經和那些葬身死地計程車兵一樣,變成一具枯骨。真是太謝謝了。”
她身後跟著的幾個侍衛,挑著足足兩大箱的禮物進來。
蔣蕊琪是女眷,答謝靖安世子,也不會直接去找他,而是來找葉慕兮。這些夫人們的外交,葉慕兮前世很熟悉,倒也沒有過於驚訝,微微一笑:
“王妃真是客氣了,妾身謝過王妃的厚禮。世子奉皇命尋英親王,這是他分內之事,當不得王妃如此相謝。宛秋,快去奉茶。”
兩人進了大殿,相對而坐。宛秋奉了茗茶,蔣蕊琪又再三致謝。
她這麼驕橫跋扈的性子,如今竟然會登門道謝,而且不是擺擺樣子,真心實意,看來夫妻感情極深,對南宮凜救出英王是真的感謝。
“世子妃,不瞞你說,王爺如今的處境極其危險。王爺走後,漠北軍才攻破了北疆防線,王爺責無旁貸,可通敵賣國之罪,是絕對沒有的。要不是世子相救,他也死在漠北死地,並沒有通敵啊。”蔣蕊琪咬唇說道,“可是京城被襲,只有英王黨派的閨秀沒有被波及,這下連原本的中立黨大臣,也認為王爺和此事有關,實在是飛來橫禍。”
葉慕兮微微頷首,說道,“當初京城被襲,諸位大臣的愛女遇險,眾大臣自是鬱氣難平。英王黨派大臣獨善其身,難免成為眾矢之的。那些中立黨大臣也不是就此倒向了宸王或者睿王,英王妃這點倒是可以放心……”
“這點我倒是也知道。”蔣蕊琪望向葉慕兮,說道,“聽聞當初世子妃和南宮玉瀟小姐皆遇襲,永寧郡主至今下落未免。但此事真的和我們無關,我以自己的性命擔保,王爺沒有幹過這種事情。還請三日後的大朝會上,靖安侯派系和凌武候派系,能對這件事保持中立。條件,好商量。”
這兩大派系在中立黨佔了極大的分量。如果他們也和其他大臣一樣,認定此事和英王有關,那英王真的沒有翻身之地了。
“此事確實和英王無關,條件就不用提了,葉家和南宮家只說實話,這也是世子的意思。”葉慕兮淺笑說道。
蔣蕊琪臉色終於鬆了一下,起身對著葉慕兮鄭重鞠躬,“今日之情,我和英王記下了。”
“王妃言重了。”葉慕兮說著,從一旁的茶几上拿出一封信遞給蔣蕊琪,說道,“再多人求情,也只是保得英王一命。想要從牢裡放出來,需要證明和漠北勾結者,另有其人。”
蔣蕊琪將信封接過,很是驚訝,“這是什麼?”
“這是世子查到的情報,江家的漏網之魚。當日追擊,江家近半人未能和穆北陵一同去漠北,就此失蹤。”葉慕兮看著蔣蕊琪,抿唇一笑,“蔣家的兵,目前還能動吧?”
蔣蕊琪眼睛一亮,惡狠狠說道,“江家這群狼心狗肺賣主求榮的傢伙,他們在漠北,我是鞭長莫及了。但在大乾的地盤上,就是藏得再深,我也把他們挖出來!”
“那就祝王妃好運。”葉慕兮端起茶盞,淺斟了一口。
蔣蕊琪是個恩怨分明之人,說道,“大恩不言謝。現在別人都恨不得離我們遠點,也唯有你們肯幫忙。不管以後怎樣,我都可以向你保證,日後我們絕不和你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