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城,客棧。
君陌塵辦事穩妥,不過兩日,寧州百姓都聽說了永安壩可能決堤的訊息。
此時,剛剛停歇的雨,又淅淅瀝瀝下起來了。
“大人,經過臣下這兩日的檢查,可以斷定,如果真的連續暴雨一個月,以永安壩外強中乾的現狀,加固根本起不了作用,極有可能決堤。”一個工部員外郎說道。
他是南宮凜派系勢力的大臣。
“胡大為是工部尚書,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情勢吧?”葉慕兮問道。
那工部員外郎說道,“胡大人在工部三十年,對永安壩的情況自然比微臣清楚……”
“那他還不走,有幾成把握不決堤?”葉慕兮皺眉。
君陌塵皺眉說道,“我看他一成把握都沒有,就是賭一把,博一次僥倖。現在撤離百姓,他就不得不承認去年沒有重修永安壩,那是死罪。不撤離,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
“他自己要一線生機,就拿寧州城數百萬百姓的命陪他一起賭。令人髮指!”葉慕兮憎惡說道。
南宮凜看向君陌塵,“寧州城現在怎樣?”
“現在整個寧州城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永安壩可能決堤,只不過……”君陌塵臉色有幾分悵然,“只不過,並沒有多少百姓撤離……”
葉慕兮蹙眉,“永安壩一旦決堤,寧州十不存一,他們這麼不怕死?”
“下去聽聽情況。”
客棧向來是最好打探訊息的地方,剛剛進了一樓大堂,找了張乾淨桌子坐下,就聽見鄰座的幾桌百姓都在談論永安壩之事。
“聽說將會有一個月的暴雨,永安壩可能會決堤!”
“我也聽說了,不過這都是謠言。朝廷不是派了大臣來加固河堤嗎?這要是真的會決堤,官老爺哪敢待在這裡啊,絕對是第一個跑的!”
“說的對,聽說還是個正二品的尚書大人,這麼大的官兒,人家都不怕決堤,咱們怕什麼。也不知道從哪兒來這麼煩人的謠言。”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些謠言都是胡大人的政敵攻擊他亂說的。咱們永安壩,二十年前第一次修建,是胡大人修的,二十年來沒出過什麼事。去年朝廷又撥款重修了一次,還是胡大人修的,瞧瞧修的多高大多氣派啊!永安壩是我們寧州的盾牌,怎麼可能說倒就倒。都是些謠言,胡扯!”
“對!永安壩二十年都沒出過事,怎麼可能出事。”
“太好了,我正擔心,聽你們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家還養著一百隻雞呢,這要撤走,我那雞可怎麼辦啊!”
“來來來,吃飯吃飯,聽那鬼扯的謠言……”
……
雖然有個別百姓惴惴不安,但是一聽大家都這麼說,而且有理有據,也都放心了。
宸王走了一步妙棋,把胡大為放在永安壩,安定民心。不管謠言怎麼猖獗,老百姓們有自己的小聰明,也不是你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的,他們看胡大為都在永安壩,當然不信永安壩會決堤。
除非有聖旨,不然,很難讓這些百姓離開。
畢竟故土難離啊,要放棄很多帶不走的東西,不到逼不得已那一步,他們都不會走。
但是真的等到永安壩決堤,想走也走不了了。
前世這裡變成了一片汪洋,死傷無數。今生卻沒辦法阻止這一點,難道歷史不容人更改?
“我是該說這些百姓愚昧呢,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君陌塵揉了揉眉心,“胡大為去永安壩,是因為不去他也要死,去了起碼還有一條活路,怎麼就變成永安壩不會決堤了。”
南宮凜淡淡說道,“百姓想不到這一點。拿不到聖旨,寧州城的百姓看來是不會撤了。”
“再想想辦法,等到六月底,如果還是沒人撤,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葉慕兮說道。
南宮凜嗯了一聲。他們已經想辦法去救,但總不能把人綁走吧,寧州數百萬百姓,怎麼綁?
“六月底差不多了,等到了七月,永安壩隨時可能決堤……”
葉慕兮望向京城方向,“希望爹和世伯,能夠說服皇上……”
皇宮,南宮遠和葉凌霄聯袂求見。
皇帝沉聲說道,“你們就別再說了,朕兩次撥款修建永安壩,要是連這麼點水都擋不住,那朕還真是給列祖列宗蒙羞了。倒是北方暴雨連日,百姓的莊稼怕是沒救了,朕甚是心痛,從即日起去祖宗祠堂祈福,希望列祖列宗保佑,上蒼憐憫,讓這場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