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全黑,但是終年四季瀰漫的大雪,映照地夜裡也明若白晝。
赫連燼微微抬眸,向著對面的人望去。
馬車坐榻寬敞,她趴在榻上睡的正香。美人臥榻的身姿,勾出玲瓏有致的身段,一截蓮藕般的小臂懶懶地垂在榻邊,青絲鋪散而開,些許逶迤垂地,十分誘人。
仙來峰附近沒有營帳。
但他這馬車看似簡樸,禦寒卻極佳。關了門窗,連半點寒風也透不進來。但在這雪山之中,終究還是冷。
車外輕風輕聲提醒,“王上,到仙來峰山腳了。”
赫連燼看了一眼白鳳凰,說道,“生火,紮營。”
隨行眾人頓時明白,今晚是不上仙來峰了。眾人對秦王的命令,自然不敢有什麼異議,當即一行人就在仙來峰腳下安營。
溫如卿心細。料想抵達仙來峰已經半夜,萬一秦王覺得晚上去仙來峰不方便,也許要在這裡留宿。
仙來峰附近,備了紮營的帳篷和乾淨的木柴。
原本還坐在馬車裡的玄清和花景璃也下去了,赫連燼沒有驚動白鳳凰,只是在生起火堆之後,命人裝了一盆炭,放在白鳳凰身旁。
暖和了些許。
又取了自己的大氅,蓋在她的身上。
小女子睡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中裹著他的大氅,甜甜笑了。
赫連燼看著她酣睡的樣子,嘖了一聲。
就這警惕性,還是魔教教主。也不怕睡著之後,被人殺了?
他心底感嘆一句,便又回到白鳳凰對面坐下了。隨手拿起一本尚未看完的閒書,翻了起來。
……
馬車外,篝火溫暖。輕風看了一眼馬車,有幾分好奇問道,“禪師,王上是覺得夜晚的仙來峰不安全嗎?怎麼突然說要留宿一夜。我們和秦北軍都沒有準備,這天寒地凍的,只能委屈王上在馬
車裡休息。”
“也許吧。”玄清高深莫測地含笑。
花景璃心照不宣地喝了一個熱湯。也許,是因為我們教主還沒有醒?
次日清晨。
白鳳凰伸了一個懶腰,揉了揉泛酸的腰,黛眉輕輕蹙起,“我睡了多久……”
對面的赫連燼比她醒的早,將那閒書合上,只見書封面之上,赫然寫著《仙來峰怪談》。
“咦,你竟然會看這種志怪小說?秦王,沒想到你品味如此新奇。”白鳳凰瞥見了封面上的字跡,水靈靈的桃花眼裡滿是驚訝。
秦王這樣冷酷之人,竟然喜歡看這種話本小說?
白鳳凰還以為他看的應該都是什麼兵書謀略。
“怎麼天都亮了,不是說晚上就能到仙來峰嗎?”白鳳凰推開馬車窗,看著外面的天色,問道。赫連燼沒有回答,倒是正烤著野雞的花景璃,聽見馬車裡的動靜,嘿嘿一笑,“教主大人,昨夜和秦王共處一車,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你若是對秦王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那可要負責。穿了褲子就不認人,不是我輩江湖豪傑的作風。”
“小花我看你皮又癢了。”白鳳凰威脅了他一句,但被人如此打趣,臉上蕩起了笑意,回頭看赫連燼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覺得這種玩笑話,冒犯了他。
“有勞相送。如果兩個時辰後,我沒有從仙來峰下來,你們就先走。不用等了。”
仙來峰是天山第一險峰,山路陡峭,還從未有人上去過。赫連燼之前功力損失一半,也扛不住這種嚴寒,未曾上山。
不過如今恢復的七七八八,倒是能上去一試。
“你怎麼還不出去?我要換衣服了,你要看嗎?”白鳳凰揶揄說道。
赫連燼眉峰微皺,推開車門,下去了。
不一會兒,換了那身珠光寶氣閃瞎眼金衣的白鳳凰,就從馬車裡出來了。她雲淡風輕,洗簌過後,還吃了花景璃烤的野雞,才準備上山。
“教主,仙來峰險峻,小心。”花景璃提醒。
白鳳凰薄唇輕抿,“仙來峰最大的危險,就是在秦北軍的地盤,等閒進不來。不過是一座險峰,比起我們以前去過的地方,也不過爾爾。放心。”
她去過和仙來峰一樣高的山,下過比仙來峰還深的海。五年,她走過太多地方了,這一座人跡罕至的險峰,對她來說,不過如此。
這淡定的從容,並非偽裝,而是,習以為常。
赫連燼的薄唇抿的更緊了,突然說道,“我和你一起上去。”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