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皇宮。
“陛下,程輕舟膽大妄為,竟敢挾持皇貴妃,將罪婦燕氏救走。臣身為他的師兄,深感慚愧。請命率兵捉拿,願立下軍令狀,一定將他抓回來!”莫丹青請罪道。
燕少御那墨色一般的眼瞳深沉,俊美臉上卻是無驚無怒,誰也看不清他是怎麼想的。
“不必了。孤親自去抓。”
莫丹青訝然,“陛下乃萬金之軀,不可離開皇城啊!”
“朝中政務,一應託付給你。”燕少御面無表情道,“程輕舟挾持皇貴妃,孤十分震怒,必定要御駕親征。無需多言,下去安排吧。”
莫丹青欲言又止,最終只能一拜,“臣領旨!一定不負陛下所託。”
莫丹青出去後,燕少御深深嘆了一口氣。
程輕舟竟然劫獄了!放棄了一切,遠走高飛。他到底是沒有看錯他,他不是留戀權勢之人,也對自己毫無二心。
他沒想過復國。
否則,他就不會放棄這些年所結黨羽,放棄依附他的諸臣。
燕國朝廷之中,程輕舟一黨的勢力十分強盛,唯有莫黨可以與之抗衡。這也是燕少御不得不忌憚他的原因。
因這個人若是真的想做什麼,以他如今手中的權勢,燕國朝堂,必定要亂。
他只能收回程輕舟手中的權勢。
而程輕舟沒有反抗,他選擇一走了之。
他終歸還是走了。
燕少御想起他們初見之時,棋盤對弈,談古論今。他拜請程輕舟為先生。輕舟曾言,公子不拘一國一城的得失,有一統天下的抱負和氣魄。某願為公子一展所學,這亦是某的抱負。
所以,他們才成了最默契的君臣。
程輕舟終究沒有負他。
他也沒有因程輕舟的身世,就將他下獄,還下令封鎖訊息,以免旁人拿此做文章。
他對程輕舟,亦未負。只是不敢再用,終究是虧欠了。
“你走了也好。從此以後,天南地北,再不相見。”燕少御悵然一嘆,看著面前的緝拿文書,蓋上了玉璽。
若是莫丹青追捕,他們必定插翅難飛。
還是讓自己送他們最後一程。為這一場君臣,畫上一個句號。
至於燕宜雅,他本就沒打算取她的性命,只想對世人有個交代,再將她另行送走。既然程輕舟帶她一起走,那也比她一個人飄零,更令人放心。
還有楚憐。
這丫頭,真是什麼事兒危險,就往事裡摻和。什麼被挾持,也就是騙騙外人的話。
這麼天真,在外面怎麼能不吃虧。還是他親自去把她接回來吧。
身邊的人,一個個少了,一個個遠了。到最後,真能聽他說一句真心話的,也只有她了。
……
品荷軒。
“娘娘,陛下駁了臣的請命,親自追剿,臣無法將皇貴妃私下交給您……”莫丹青行禮道,“還請娘娘恕罪。”
白祺兒讓他對程輕舟和燕宜雅格殺勿論,但是要悄悄把楚憐抓了給她。對燕少御便說,楚憐已經在混戰之中死了。
莫丹青一想,不過區區一個無權無勢的妃嬪,死了就死了,可以賣這個人情。
真不知道楚憐怎麼得罪了白祺兒。
不過是後宮妃嬪爭寵的矛盾吧,他便也沒多問,一口答應。
“陛下要親自去追?”白祺兒一愣,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看來自己的女人和臣下跑了,讓他又急又怒,忍不住要親自動手呢。”
還是這麼意氣用事。
呵。
“無妨。既然陛下要走,那就讓他去吧。正好大人趁此良機,好好整頓朝堂上那些依附程輕舟的大臣,和中立的臣子。到時候,您便是權傾天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白祺兒聲音柔柔地,卻最會挑撥人內心的慾望。
莫丹青強忍住心中的激動,說道,“這一切都多虧了淑妃娘娘幫忙。將來,臣也絕對不會虧待淑妃娘娘!一定上奏陛下,將小皇子過繼在娘娘膝下。”
“那就謝謝莫大人了。”白祺兒微笑說道。
婢女送了莫丹青出去,白祺兒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散了。過繼子嗣?她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害死,還稀罕給燕少御養別的兒子?
做夢吧!
她既然進了燕少御的門,就要他斷子絕孫,眾叛親離,國破家亡,不得好死!
只可惜,這一次沒有機會弄死楚憐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