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見愁的解藥,和瘟疫的藥方,換秦王夫婦順利離開燕國。
於是很難得的,這彼此敵對的兩國君主,竟然一路同行到了燕秦邊境。
巍峨城牆之上,燕少御目送著他們進入了秦國的城池。他看著白鳳凰的挽著秦王的胳膊,言笑晏晏。水靈靈的眼眸裡,滿滿溢位來的嬌俏。
她從來不曾給他半分好顏色。
如果她不是秦王后,如果她真的只是花似月,那該多好。
燕少御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她。白鳳凰對他的評語,沒有半分差錯。明君是不可能和心愛的女子相愛一場的,因為他肩上揹負了太多東西。
四郡百姓,他舍不下。
昏君的名聲,他也背不起。
這皇權霸業,天下,才是他最終追逐的東西。為了一個女子,失去一切,根本不是他燕少御的選擇。只是那一刻,他不顧一切想要留下她的時候,是真的,竭盡全力了。
他也想,愛一場。
可白鳳凰說的對,他太慘了。
他自幼便胸懷大志,一心逐鹿中原,成就千古霸業,奪嫡之爭,朝堂陰謀,諸侯爭霸,一路走過來,未曾覺得辛苦。
但在這一刻,悵然若失。
甚至那麼一瞬間覺得,成為天下之主,萬人之上,真有那麼快樂嗎?
得到天下又如何。
不過燕少御很快就平息了這種“幼稚”的想法。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本世子竟然,也差點栽在這一關上了。”燕少御輕嘆了一口氣,眼神裡的悵然漸漸褪下,重新恢復了野心勃勃的銳氣。
她不可能改變他滅掉秦國一統中原的想法,最多,在攻破王城之日,殺她之時手軟。
但他心中,那一刻,確實曾願意舍性命和一世霸業,和她賭一場。
只是,他其實沒有賭的資格。
既然今日已經放她走了,那將來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是把她和秦王葬在一起,全她的心意。
生同衾死同穴。
終究無緣。
“世子,咱們現在回西川嗎?”莫丹青上前詢問。
燕少御回過神,眼神恢復了以往的鋒芒畢露,“西川交給你,本王要去燕京,好好會一會雲亦城。”
“是。此次藥方研製失誤,讓世子陷入被動,錯過對付秦王的大好機會,還請世子降罪。”莫丹青請罪道。
燕少御扯了扯唇角,“如果沒有藥方,你以為秦王還會直接衝進來?他必定要救白鳳凰,但也會再想另一個萬全之策。輕易就把自己陷入囹圄,連自己都變成魚肉,那還是我的對手嗎?本世子早說過,他是最難纏的敵人。”
“沒想到看起來毫無城府的秦王,竟然也精於算計。”莫丹青說道。
燕少御輕笑一聲,“戰場出來的人,怎麼可能不懂三十六計。只有屑不屑於用而已。王氏架空朝堂,可他一直攥著最重要的兵權。秦國世族們怎麼蹦躂,只要秦北軍在手,秦國就丟不了。你們對他還是太不瞭解,此人,是我一統中原,一生之敵。”
燕少御對秦王一直非常重視。而這一次正面交鋒,莫丹青終於明白,燕世子確實慧眼如炬。
“白鳳凰回去,燕秦之戰打不起來了,那這戰場,本世子要好好挑一挑。”燕少御眯眼一笑,“先生覺得楚國如何?”
“楚王?”莫丹青若有所思。
燕少御望向遠處的天空,眸光深沉,“到底是何人在暗中散佈謠言,意圖挑起我和秦王決戰。周?楚?趙?中原也就剩這三方勢力。”
“世子懷疑大周?”
燕少御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楚王一向是個牆頭草,和周朝暗中往來。但是,他這些年聯絡的過於頻繁了。清平那個女人,厲害。”
但楚王的掩飾能力就差了一些。他不過對清平公主棄如草芥,都能引起他的不爽。
“即便楚王真的有心倒向大周,大周也未必能信任他。”莫丹青說道,“更何況如今楚王還搖擺不定……”
燕少御淡淡說道,“周朝想挑撥我和秦王先打起來,那本世子也不能不禮尚往來,讓他們和楚國互相猜忌。”
莫丹青聞絃歌而知雅意,晃了晃羽扇笑道,“聽聞楚王有一胞妹,正是豆蔻年華,待字閨中。屬下願親自前往楚國,為世子求親。”
燕少御微微頷首,“此事,便託付給先生了。”
“世子,趙國出了這等意外,脫離掌控,是否要對趙國動手?”莫丹青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