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都城。
蕭洛衣提起狼毫,在奏摺之上寫下一行風骨俊雅的行楷,蠅頭小字鋪滿了宣紙,一筆一畫都盡顯功底,十分風雅。
字如其人。
“溫右丞,你看看?”蕭洛衣寫完擱下筆,將奏摺攤開著遞給前面站著的人。
溫如卿接過奏摺,低頭掃了一眼,便從身邊侍立的一個宮人手中捧著的印章,蓋了上去。
“蕭公子寫的請封摺子,自然沒問題。我現在就發往禮部,不過……如今秦北軍已經亂了,朝廷拿不出一分銀子,那冊封伯爵的賞賜……”溫如卿臉色為難。
蕭洛衣微笑,“娘娘早有吩咐,一應開銷從凰廷走賬,絕不給國庫添麻煩。我現在就去一趟御禮司,交給她們去辦。”
“娘娘早有安排,微臣也就能放心了。”溫如卿點點頭,忍不住欲言又止,“蕭公子如此淡定,想必對於如今的亂局,已有解決之策。魔教……資財可夠豐厚?”
蕭洛衣淡然一笑,“屬下只做分內之事,其他的,一概不知。王上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溫右丞,也不必太過憂心。秦北軍都是秦王一手培養的兵,有秦王坐鎮,他們鬧不起來。”
“人心善變。雖然曾經他們都是和王上一起打江山的將領,但如今……右軍已經叛亂,即便王上趕來,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那也是……徒然的……”溫如卿有些擔心的嘆了口氣。
他想探探魔教的底,但是,蕭洛衣滴水不漏之人,自然一無所獲。
“好在王上即將趕回都城。”溫如卿拱拱手,拿起摺子說道,“這一份我就送往六部內閣公告天下了,蕭公子再抄錄一份,發往凰廷吧。”
“好。”
……
凰廷,御商司。
南城擴建,江紫苑成了最忙的人。城池規劃,牽扯到方方面面,要不是蕭洛衣一直鼎力相助,她怕是早就暈頭轉向。
整個御商司的女官都忙的團團轉。御禮司好幾次往這裡補了人手,但依舊不夠用。
“掌事大人,兩位司財大人告了假。”女使稟報。
江紫苑正在看朝凰書院的規劃圖,頭也不抬說道,“知道了。你去一趟御禮司,讓夜鶯姐姐再撥一批女使過來。如今南城建設如火如荼,各大商家已經入駐,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是。”女使福身退下。
守在江紫苑身邊看賬的一個女使忍不住說道,“咱們御商司總共才七位女官,這兩天陸續告假,就剩下兩個。前段時間,為了進咱們司還是連頭都快要擠破,一出事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這些朝凰閨秀,還不如咱們女使靠譜。”
“我們都是娘娘提拔,能做這吃皇糧的女使,全靠娘娘,沒有娘娘,就沒有我們,自該為娘娘鞠躬盡瘁。金枝玉葉的閨秀們,想的就不一樣了。”江紫苑淡淡一笑,也不抱怨,繼續翻開下一頁圖紙,說道,“最近任務繁重了些許,大家都辛苦了。”
“大人說哪裡的話,咱們求之不得呢。”
正在此時,守門宮女進來稟報,“掌事大人,您的家人求見。”
家人?
江紫苑手中的筆一頓。她在深宮多年,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家人了。
“讓他們進來吧。”
來人是江紫苑同父異母的弟弟,江成材。她生母未曾給父親留下兒子,這江家唯一的獨苗,深得父親喜愛。
從小他便是嬌生慣養,是父親捧在掌心的眼珠子。
而她……
自然是雲泥之別。
她對父親沒有印象,從有記憶起,便被繼母以研習算數為由,關在那狹窄的小屋子裡,一遍遍敲打珠盤算賬。
從日升到月落。
但她也會聽到婢女們的議論。父親帶江成材去踏青了,江成材的生日,父親送了何等稀奇珍貴的禮物,父親為江成材請來大儒教導……
怎麼可能不羨慕。她從未感受過絲毫父愛。
做夢都想有一個家。
日積月累在心中也有了怨恨,希望風水輪流轉,有朝一日,自己才是父親掌心的珍寶,讓那欺負自己的繼母,給她低頭認錯。
“姐姐,好久不見了。”江成材如今剛剛及冠,長成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模樣,他的眉眼和父親極像,讓她腦海中又浮現起了父親模糊的影子。
倒是她隨了母親,一點都不像江家人。
“有什麼事嗎?”江紫苑看著他,直接問道。
江成材胸有成竹說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