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縮在他的懷中,小手將他的袖子抓的緊緊地,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麼用力。
一路抱著她衝出蟻潮,她都沒放開。
這大概是嬌生慣養的帝族公主,第一次遇到這種生死危機,第一次直面死亡。她雖然臉上迅速恢復了常色,但心底是驚慌的。
脫離險境之後,她時不時地看看他。
也根本不敢離他稍遠一些。
但其實因為秘境對靈聖的限制,他七日之內都無法動用靈力,那時候反而是她更強一些。但是她的眼神,就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兔子,總是黏在他的身上。
那天夜晚,大家圍著篝火烤肉,她獨自坐在花瓣靈器邊緣吹風,一個人望著漫天星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本是坐在篝火前和眾人閒話,回頭無意間看見她孤零零獨坐的背影。
更深露重。
她單薄的身影,好像一陣風都能吹倒。
他不知為何便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從儲物戒裡取出一件披肩,輕輕蓋在她的身上,“外面冷,公主殿下還是進去烤火吧。”
她回頭,見是他,眼底裡的光芒明亮了起來,小聲道,“謝謝……”
他在她身邊坐下,晃著摺扇,端著人族少主的貴公子氣派,聽著她的敘述。
果然,她還在想被丟下的那件事。
她的兄長沒有說錯,她這樣單純的性子,出去外面,肯定要吃虧。
她絮絮叨叨說不知道該怎麼謝他。
“何況我也沒有那麼大本事把你救出來,最多隻能做到死在你前面。”
他輕描淡寫說是職責所在,但小公主卻像是被點穴了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公主真要謝,還是謝他們去吧。”
他的話說完了,她還是眼巴巴看著他。
那眼神,比漫天星辰還要明亮,純淨沒有沾染一絲塵埃。卻又像太陽一般熾熱,滾燙。
金烏屬火。
大概確實有幾分灼意,這眸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臉也覺得微熱。
一路試煉,一路保護,一路同生共死,最終因為她被寒九霄定了位置,不得不分開。
沒想到,又轉眼在妖墳裡相遇。
她傷了腿,衣裙上沾染血跡,可憐巴巴坐在原地呼救。他循聲而去,她的眼睛又亮了,開心地彎成月牙兒。
“這裡有機關!你別靠近,先檢查一下……”
他打量了一下,並未發現異常。但以防萬一,還是試探一下。隨手撿起地上的枯骨,往前一丟,咕嚕咕嚕。
枯骨,從他腳邊,滾過這一條路,穩穩落到金銀花腿邊。
沒有陷阱,安全!
他剛要鬆口氣,小公主卻是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軟綿綿暈了過去。
他嚇了一跳,還以為出現了什麼未知的危險,定睛一看,才發現嚇暈公主的,是他剛才隨手扔過去的骷髏頭。
饒是以祁少衍的處變不驚,看見嚇暈的小公主,和她腿邊無辜的骷髏頭,也是足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這……這……算什麼事兒啊?
小公主這麼可愛的嗎?
他唇角不由微微上揚,笑容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意味,卻莫名地透著一絲寵溺。
祁少衍在金銀花面前蹲下,手指輕輕按在她的腿上。傷口她已經包紮過了,血也止住,但是傷到了筋脈,不能動彈。
他看著,就覺得應該很疼。
他輕輕將她抱了起來,小心地避開她腿傷的位置。她暈的很安穩,一點也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他便抱著她,尋找出路。
墓室裡很安靜,一條條墓道重複又重複,彷彿迷宮一般沒有盡頭。四周都是破敗的枯骨,他一直沒能找到出口,也沒能找到其他人。
但他心底一點也不覺得焦急,甚至有種莫名地踏實。他生來就揹負了東南的責任,父尊從小就教導他,要成為一個強者,一個能夠守護東南的接班人。他也一直以此要求自己,不分晝夜的修煉,不懼生死的在戰場和魔族廝殺,他要變強,不能辜負父尊的期
望,要讓在天之靈的孃親為他驕傲。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守護到底是什麼感覺。
為什麼他生來就要做強者,為什麼他要守護東南,為什麼他就該做這些。
沒有理由。
他的人生早就已經鋪好,他一步步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