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自然順暢。
年少初相逢,萬丈紅塵中。想書心思墨未濃,人生忽倥傯,再想畫細雪,卻隔群山千萬重千萬重。雪如此時已經認定了那人就是她等待了許久的命定之人,哪裡還有退縮。
而孔尚任雖然年過半百,卻有著一顆才子風流不羈的心,於是兩人便在徐班頭的見證下,舉行了”梳櫳”之禮,這是這個時代,納了賤籍女子為賤妾的非正式禮節。
雪如心心眼眼的盼著孔尚任能帶自己回家,拜見主母,可是等來的,卻是他想讓雪如上臺演唱李香君這個角色的訊息。
雪如心裡懵懂著,不解為何自己已經成為了孔先生的女人,卻還要拋頭露面。可是那顆陷入了愛情的心,卻已經瞎了,盲了,傻了。只能按照本能順從這他的要求。
三個月後,桃花扇在北京城上演。一時洛陽紙貴,雪如的名聲也被大肆傳揚開去,成為北京城裡最有名氣的名角,不僅頻繁演出,”歲無虛日”,甚至還流傳到偏遠的地方,連”萬山中,阻絕入境”的楚地容美也有演出。
雪如憑藉李香君這個溫柔、美麗、多才多藝的少女,一舉成名天下知。名頭甚至蓋過了孔尚任。
而歷史上卻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孔尚任在他的”岸堂”寓所,創作了《桃花扇》,並讓”伶人”在此進行了”首演”,在北京的戲劇史上寫下了輝煌的一頁。
僅僅以一個伶人代替而過,這就是歷史對女人的剝削。
倆人都成名了,身子連宮裡的康熙爺都聽說了這本大熱的劇目,專門排了小黃衣去孔府取來戲本觀摩。一時間,孔尚任成為了北京城的大熱人物。多少人爭相宴請,多少戲子上趕著貼了過來。
面對孔尚任的花心以及來者不拒,而雪如,還沒來得及傷心難過,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熱給打的心神惶惶了。
徐老班本事就那麼多,結交也大多是些遊俠般的屠狗之輩,他在江南都守護不了雪如,更被說這個處處都是貴人,一個招牌砸下來,都能砸到一個七品官的北京城了。
很快,就傳出了雪如被太子瞧上的風聲了。
有是太子,好像太子這個名頭不配上寫強搶民女的罪名就做得不正統一般。
可是,康熙朝的太子,那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啊,沒等他回過神來喊冤,便被兄弟們層出不窮的手段打的暈頭轉向,哪裡還有心思再去想一個戲子,還是一個被開了苞的戲子。
但是遷怒卻還是有的,所以,孔尚任和雪如還沒適應了那種人人吹捧的名人般的生活,便被打回了原形。
次年三月,孔尚任被免職,”命薄忍遭文字憎,緘口金人受誹謗”(田舜年遣使投詩讚予〈桃花扇〉傳奇,依韻卻寄》),同月即罷官。這時期,他雖然結束了湖海生活,但始終遭到冷遇,更無法發揮他頗為自許的管晏濟時之才。
鬱郁不得志之下,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而雪如,在孔尚任被罷職的第一條,便收到了不少達官貴人們的堂會邀請。沒了孔尚任在那礙眼,雪如就如同一隻肥美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不得不說,孔尚任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挑選了雪如來演李香君,雪如平日裡看起來嬌憨軟諾,可是長久在《西廂記》、《長生殿》、《牡丹亭》這些曲目的薰陶下,自然也有一個最求愛情,甘於反抗壓迫,為愛犧牲,寧死不屈的心。
所以,在一場轟轟烈烈的出演之後,雪如衝戲臺子上跳了下來,完成了她演繹生涯的絕響。
她的臉,被毀了,一道斑駁的傷痕橫貫整張面孔,看了都能小兒夜哭。
雪如帶著一身的傷痕喜滋滋的來到了孔尚任的居所。
從琉璃廠西街西口往北,有一條斜向通往宣武門內大街的衚衕叫”海柏衚衕”,因衚衕內有廟宇”海波寺”,明清時稱”海波巷”,在這條不起眼的小衚衕裡,孔尚任的寓所叫做”岸堂”。
雖然被罷免官職,可是他依舊逗留在京城。尋求機會。
雪如一出現在岸堂前,便嚇到了孔尚任,因為他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的存在。早在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紙醉金迷的那段日子,他就好久沒有見到雪如了,雪如四處趕場演唱,賺取銀錢供他擺宴應酬,那個傻女人一臉幸福的付出著,卻不知道,她心中的良人早已經忘記了他這號人物的存在,因為有更美,更嬌嫩的女人代替她陪在他的身邊。
所以,在看到一身獻血的雪如時,本就愁緒如麻的孔尚任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這個女人。
雪如的名聲在北京